西北地區一片荒蕪,寸草不生,而玉蘭花卻是母親千辛萬苦蒐集而來的耐寒品種,經過多年的精心栽培,終於長滿了一樹的花苞。
為了度過這漫長而又無聊的深宮歲月,她種下了許多的花枝。
您日夜都盼望著能夠回到家鄉,但現在即使己經得到瞭解脫,卻也無法讓靈魂迴歸故土。
如果我能把這支玉蘭埋到梁國的土地裡,是否就可以帶著您一起回家呢?
臨淵小心地先將折斷的花枝用錦布仔細地包裹起來,然後輕輕地放在自己馬車的柔軟座位上,生怕路途遙遠、道路崎嶇會損傷這些嬌嫩脆弱的花朵。
臨淵轉身返回宮殿,朝著西涼皇帝所在之處走去。
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畢竟自己與這位皇帝並冇有太多交集。
終於來到皇帝麵前時,臨淵深吸一口氣,向皇帝請安問好之後便跪地磕頭準備離去。
然而麵對這個血緣關係上的父親,臨淵卻發現自己幾乎無話可說。
兩人之間的氣氛異常尷尬和冷淡,彷彿隔著一層無法逾越的厚障壁。
請安完畢後,臨淵默默地磕了個頭,然後起身退下。
而那位皇帝似乎對臨淵也毫無興趣,甚至連正眼都懶得瞧一眼。
隻見他懷抱著心愛的歌姬,那女子嬌柔嫵媚、風姿綽約。
她伸出細嫩如蔥般的手指捏住金盞,輕輕送到皇帝唇邊喂他喝酒。
將我當作狗一樣招呼,你是我生身父親,那你豈不成了一條老狗。
想到這裡,臨淵緊緊咬著牙關,努力剋製住內心的情緒波動。
待心情稍微平複一些後,他才緩緩離開這個讓他倍感屈辱之地。
馬車內裝飾精緻,想必出發前是做足了準備的。
隻是迎回的隻是個在哪裡都不受寵的孤子,再是百般討好又有什麼用處呢?
臨淵摟著花枝,掀起馬車一側小窗的簾子。
他在遠離這個他從小長大的金籠子了,前方等待著他的又會是什麼呢,大梁的皇帝又會怎麼待我?
不過他能為了自己把姐姐送給彆國的男人想必也不會是什麼頂好的人...臨淵從未坐過馬車,就像他從未離開西涼皇宮一般。
一切都是新鮮的,他是一隻出籠的鳥雀,就算隻是片刻,他的心現在是自由的。
西涼這個國家向來重視武力,而在眾多皇子之中,卻幾乎唯有他一個人整天手持書本,如此特立獨行自然引來了不少異樣的目光以及冷嘲熱諷。
“瞧瞧那傢夥,整天抱著本破書,跟個娘們兒似的!”
“真正的男子漢就應該到校場上儘情地揮舞長槍、擺弄棍棒纔對嘛!”
麵對這些挖苦與譏諷,他往往隻是一笑而過,並不會做出過多辯解。
畢竟母親曾經告誡過他:“臨淵啊,咱們母子身在這異國他鄉無依無靠,凡事都要小心謹慎些,千萬彆去招惹那些人,以免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
所以對於旁人的閒言碎語,他選擇默默承受。
因此換來了長久的欺淩。
於是母親便讓他少出宮門了,她認為少與外人接觸似乎就能減少彆人對他的惡意。
他抱著花枝在顛簸的路途中靠在座椅上,看著呼嘯而過的山川河流,在風中淺淺睡著了。
天色暗了下來,臨淵他們在臨近梁國的驛站歇下,他將花枝插入瓶中,蔫蔫的花瓣似乎己經快要落下。
“殿下,約莫兩日我們就要入京麵聖了,宮中己經提前為您招了一批臣子的孩子為您伴讀,西涼偏遠不比大梁,您受苦了。”
馬伕跪下向他報告,他說他曾任公主馬伕,此次不在意路途遙遠,是特地請管事安排他一同駕車的。
“伴讀?
是會像裁月鏤雲一樣陪著我的人嗎?”
臨淵從未有過伴讀,覺得新奇,不免問道。
馬伕愣了一下,笑著開口“不是的,殿下,他們是被選來陪您讀書與您玩耍的,聽聞尚書家小兒子機敏活潑,想必殿下的生活會與曾經不一樣的。”
真的嗎,不是纔出虎穴又入狼窩嗎?
臨淵抿著嘴最後也冇問出口,於是招呼他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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