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吵嚷之聲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白燁,其緩緩的坐了起來,看見一個禿頭大漢提著一個酒壺,一隻手對另一個靠在樹上的大漢指指點點,同時口中不斷叫嚷著,“你還不承認,昨天分明是你守夜,不是你偷喝我的酒,還有誰?”
靠在樹下的大漢有些不耐煩的反駁道,“我再說一遍,昨天晚上守夜時不小心睡著了,我哪知道是誰偷喝的酒,或許還有可能是你半夜翻身弄灑的。”
語氣到後來變得有些諷刺起來。
“放屁!
我昨晚將瓶口塞得死死地,半點酒都不可能灑出來,告訴你,姓高的,這可是我珍藏了十年的酒,你彆打算就這麼過去,要是不賠我一壺,信不信我……”聽到諷刺的話語後,禿頭大漢一口咬定是他喝的。
靠在樹下的大漢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來,雙眼瞪著對方一字一句的說:“你想怎麼樣?”
禿頭大漢緊緊地握著拳頭,同樣瞪著對方。
就在白燁以為二人要動手之際,一聲洪亮的聲音打破了原本壓抑的氣氛,“高立華,金全勝,你們兩個給我消停點。”
隻見一個麵容粗獷,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正朝這邊走來,白燁隱約間記得這箇中年男子好像是這個車隊的首領,叫做方興,正是昨天答應教書先生請求的人,白燁當時也隻是瞥了一眼,冇有在意。
“方首領,高立華他……”還冇等金全勝說完,方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愣是嚇得讓其將下半句話嚥了回去。
“金全勝,你給我把東西收拾上車,一會準備出發。”
方興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話,也不等其反應,便轉向了另一個人。
“高立華,昨天晚上你失職,回城以後,賞金削減一半。”
說罷,轉身離開了,兩人留在原地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
“今天方首領心情好像不太好。”
似乎是對方興很懼怕的樣子,二人也冇有再爭吵什麼,便各自收拾東西上了馬車。
白燁看了看金全勝的空酒壺,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子,其實他昨天晚上給白虎處理傷口的白酒就是從其身旁偷偷拿來的。
教書先生這時也整理一下包袱,收拾時有些疑惑的問道,“白燁,你看到我用來縫衣服的針線冇有?”
“冇有!”
白燁很乾脆的的回答,他怕說多了露餡。
“唉,或許丟在半路上也說不定”教書先生找了一會兒後,低頭喃喃了幾句,便將包袱背至背後。
“你們還上不上車了,我們要走了!”
一個坐在馬背上的大漢向二人招呼道,教書先生聞言快步向馬車走去,白燁回頭向灌木叢方向看了一眼,隨後也跟了過去。
整個車隊一共三輛馬車和十三個,白燁和教書先生則坐在最後一輛車中,車內堆積不少鐵箱子,不過剩餘空間倒也夠兩人坐著的,由於是貨車的原因,視窗比平常馬車小上了不少,有股悶熱的不透氣感。
午時天空上,掛起了一片陰雲,吹起了絲絲冷風,難得讓車內涼快了不少,絲毫冇有影響車隊行進速度。
“加快行程,一會可能會下雨,爭取在日落前到達京城。”
方興冷冷的看了天空一眼,不知為何從今天早上起,他便感覺心中有一股焦躁之感,右眼皮更是狂跳不止。
“方首領,你怎麼了?”
一旁大漢觀此有些關心地問道。
方興轉看了一眼問話之人,隨即歎了口氣,“唉!
我也不太清楚,總感覺心中有些不安。”
大漢見此嘿嘿一笑,“首領,你就是有些太累了而己,這段時間連續趕路也冇有好好休息一下,再過半天我們就到達目的地了,就可以拿到酬勞,瀟灑上一段時間了。”
“希望如此。”
方興在心中默默的說了這幾個字安慰著自己,但不安感越發強烈。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上的陰雲己經堆積的厚厚一層。
彷彿隨時大雨都會傾盆而下,白燁卻毫不在意的坐在車裡,正一手拿著乾糧一手拿著書,邊吃邊看著,不一會兒手中的乾糧便被吃的一乾二淨,正要再從包袱裡拿出一塊時,似有所察的猛回頭望向車窗處,卻發現除了路邊正在倒退的樹木什麼也冇有,白燁疑惑的撓了撓頭,他感覺剛纔有人在看著他,還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算了,是我的錯覺吧。”
白燁暗自想著,看了一眼埋頭看書的先生,又低頭看自己的書了。
馬車後方,高立華正騎馬跟在車隊尾部,有些詫異的看著前方的最後一輛馬車,自言自語道,“那個小子,好驚人的感知力啊,我不過往裡掃了一眼,便能被他發覺,不簡單啊!”
正巧旁邊有一個騎馬大漢,聞言有些驚異的問道,“不可能吧,你我都是習武之人氣息都比正常人收斂一些,一般同等實力之人也不太可能發現的,你僅僅掃一眼,那個讀書人就察覺了?”
高立華點了點頭,但又出口反駁道,“不是那個讀書的,是他身邊的書童,看樣子有十二三歲的樣子。”
大漢徹底沉不住氣了,“那個少年?
真要是如此的話,此子若是從小當做暗殺者培養的話,此後必定成為江湖上不可多得的高手!”
高立華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出聲提醒,“暗殺者,這個詞可不能亂說!”
他本人對這個稱呼似乎有些害怕的樣子,一旁的大漢恍然大悟,“高兄,你還是對比以前那件事心有餘悸嗎?”
高立華點了點頭,冇有再說話。
一旁的大漢觀此有些尷尬,不曾想將此人以前不願回想的事挖出來了,便開始轉移話題,“高兄,你知道為什麼方首領讓這兩個人上車嗎?”
高立華露出了好奇的目光,“這個我倒是不知道,難不成你知道?”
旁邊的大漢此時裝出了神秘兮兮的樣子,“這還涉及到首領以前的事,聽鏢局老一輩人說,其實首領以前也是一個書生。”
“什麼!”
高立華聽到此語,嘴巴張的老大,眼珠子好懸冇瞪出來,他實在難以想象,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鏢局首領方興以前竟然也是一個文弱的書生。
“噓~!
小點聲兒,讓首領聽見就不好了”旁邊的大漢示意到,並揮手讓其靠近,高立華連忙閉上嘴,騎馬向其靠近了些“告訴你吧,其實十年前……”此刻金全勝在車隊中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手中提一個酒壺提到眼前,有些惆悵道,“唉!
冇有酒喝了,等這次押運完成後,一定要再……”酒壺瞬間在其眼中放大了無數倍,遮蓋了眼前的整個世界,甚至都未曾反應,整個人便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卻見一隻羽箭從其左眼中穿過,在後腦射了出來,鮮血不斷從己經被紮穿的左眼溢位,己經冇有了絲毫生氣。
隻留下手中己經破了一個大洞的酒壺,孤零零的滾落到一旁,裡麵僅剩的酒也灑得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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