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逸整晚都冇回來,孟瀟瀟給他打了無數電話,楊景逸不接。
清晨八點,孟瀟瀟知道等不回來楊景逸,放棄再等他,給旗袍拍了幾張照片,起身離開。
九點鐘商場開門,這件毀了,她得去找一件一模一樣的還給楊幽。
海市那麼大,街頭巷尾,總有能夠解決的辦法。
可孟瀟瀟還是低估了楊幽口中的“老師傅”,成品店裡的旗袍大多華美,有相像款式,卻總是缺少了點韻味,比不上楊幽找的那件高貴。
唯一找到的師傅,卻也搖頭說愛莫能助,絲掛的太長,毀了。
孟瀟瀟從早上一直找到晚上纔回宿舍,雙腿跑的睏乏無力,給楊景逸打電話,他還是不接。
這是他生氣的表現,孟瀟瀟知道,以前也有這樣過。
楊景逸的情緒閾值很高,他們吵架時,楊景逸也會低頭耍怪逗她,往往這個架就吵不起來。
這三年,楊景逸隻真的生氣過一次,那時候他也失聯一段時間,孟瀟瀟聯絡不到他,但他有提前說過去忙工作。
所以,孟瀟瀟一直冇有問過楊景逸,失聯那一段時間他在哪裡。
隻需要靜靜等著他消氣了,就會回來她身邊。
再後來,就是借錢之後的那一段失聯時間。
可是今天,看著通話介麵,裡麵一聲一聲的長音,孟瀟瀟心裡難受。
今天一天她都在胡思亂想,李若溪和他一起上車的畫麵總是浮現在眼前。
他接觸過李若溪之後,對他的信任就冇有了,孟瀟瀟不能控製自己起疑。
他是不是又在誰的身旁尋找安慰,讓另一個人的溫柔大氣的女孩,來安撫他心裡的憤怒。
氣消了再回來找她,說幾句軟話,認個錯,她就能原諒他。
又或許發現了比她更好的女孩,他就永遠不接她的電話了。
不能,她不能依靠無謂的“愛情”期待楊景逸還會回來,那太虛無縹緲。
愛該有的粘合,他們早就乾涸了。
而她,從來就冇有幸運過,總有一天,楊景逸就不回來了。
孟瀟瀟身心俱疲,被子捂在臉上,親手把心裡的野草一根一根拔除,多疼都忍著冇出聲。
她一直為他開脫,他脾氣好,不曾和她針鋒相對。
可卻忘記了一個詞,冷暴力。
……
第二天,孟瀟瀟有些頭暈,臉上感覺很燒。
隨便吃了兩個退燒藥就出門了。
這幾天,孟瀟瀟能跑的地方都跑遍了,楊景逸仍然堅持他的冷暴力,冇有簡訊也冇有電話。
想打給楊幽,孟瀟瀟又覺得抱歉,打給楊景逸想問旗袍的一些資訊,卻打不通,冇人接。
楊幽最近連補課都冇去,隻有孫瀟瀟一個人,可見她是真的怪孟瀟瀟。
孟瀟瀟走遍海市大街小巷,無頭蒼蠅冇有對策,這是最笨的辦法,卻也是孟瀟瀟唯一的辦法。
太陽曬的她有點暈,孟瀟瀟坐在馬路邊,一時間不認識路,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她確實不舒服,天旋地轉的眩暈,拿起手機打給楊景逸,想讓他過來接她。
這次結果不一樣,關機。
孟瀟瀟眼前發黑,耳邊曾經的話語又清晰在耳。
“以前都是我的錯,瀟瀟,請你相信我也掙紮過,我以後慢慢彌補你,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好不好?”
“你就當做重新認識我,我以後不會再騙你,所有的事都聽你的,隻要你不提以前。我們重新開始,以後我們的事讓你做主,我不會讓你再吃一點苦。”
他說過,以後會對她好的,她可笑自己,經過了那些事,竟然真的還敢相信他說過所有的話。
所以她捨不得花錢辦卡,她在家世上落了下乘,就不想讓人說她一無是處。
她想說卡裡的錢給他存著,說不定會有急用,畢竟一輩子那麼長,難免有個意外的時候。
她除了賺錢和存錢,什麼都不會。
可他卻覺得她的手噁心,說失聯就失聯,她找不到他,毫無安全感可言。
這雙手,供養出楊景逸成為商大的風雲學長,現在卻被他嫌棄噁心。
頭暈,眼花。
熟悉的感覺又一次侵襲感官,孟瀟瀟有不好的預感。
快起來,找個冇人的角落,孟瀟瀟提起最後的力氣,想從馬路邊站起來。
去醫院要花錢,她得省一點。
“孟瀟瀟。”
眼前籠罩著灰濛濛的一層紗,聽見有人叫她,回頭看見肖衍生向她走來,以為是自己看錯,直到對方再一次叫她。
“孟瀟瀟,你怎麼在這裡?”肖衍生疑惑。
孟瀟瀟一笑,眼前一黑,倒在馬路邊。
……
老街道的小診所裡,孟瀟瀟躺在鐵架病床上,右手掛著吊針,刺痛感強烈。
後腦勺鈍痛,剛剛倒下時,後腦磕到地磚上,現在胸悶噁心想吐。
肖衍生去交了費用,回來看孟瀟瀟發呆。
坐在她身邊的床沿上,建議道:“孟瀟瀟,要不要給你男朋友打個電話?你中暑又發燒,低血糖有點嚴重,自己回去太危險了。”
要不是他家住在這附近,又正好被他遇見,孟瀟瀟暈倒在路邊會很危險。
“而且,你後腦摔了一個腫包,我建議你和男朋友去醫院檢查一下。”她冇有家人,肖衍生僅知道的隻有楊景逸這個男朋友。
孟瀟瀟恍若未聞,未插針的左手拿起手機打給楊景逸,對方傳來關機的提示音。
返回手機的圖片頁麵,裡麵最近拍攝的一張照片是那件天青色的旗袍,靜靜的躺著,很高貴,看起來卻殘破不堪。
是她自己奢望了,纔會痛苦不堪。
與其這樣枯等下去,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生活,冇有寄托就冇有希望,就不會因為得不到回報而難過。
反正她也花不了楊景逸的錢。
以後生活辛苦一點,偏偏她最不怕的就是苦。
“我做了件錯事,他現在不理我了。”就像上次一樣,他單方麵認為她偷了他的金鐲子,以為她貪他的錢,所以不搭理她了。
“這……旗袍?”肖衍生低聲問道。
孟瀟瀟點頭:“我弄壞了他妹妹的這件衣服,這幾天一直在找手藝師傅看能不能修複。”
“嗯……這料子看著嬌貴,確實不好打理,不過為一件衣服不至於鬨冷戰。”肖衍生感歎,多貴的衣服能讓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衣服不至於,但幾十萬至於。”還有楊景逸眼裡,她故意“噁心”他的所作所為。
“哎,兩個人談戀愛,相互融入是需要磨合的,孟瀟瀟,開心一點。”肖衍生勸道:“你太要強了,女孩子這種時候需要示弱,對方纔有被需要的感覺,孟瀟瀟。”
現在是示弱的最佳時機,可他卻消失的很徹底。
冷暴力,去哪兒示弱?
躺在馬路邊上,死賴著哭鬨,等彆人報警,叫警#察打電話叫他來?
那真的是乞丐。
孟瀟瀟冇說話,生活寬裕的肖衍生也不能理解楊景逸那個階級,他們有錢,他們不在乎真金白銀的貴重,他們用“難得”來標榜珍貴,這件旗袍就是“難得”的物品,早就超出了普通人眼裡的價值。
在她看來幾十萬的卡很浪費,而楊幽不這麼覺得,隻要心情不好,上萬的胸針扔給孫瀟瀟,再買新款。
“這件旗袍,對他妹妹意義重大,很難修複。我找了很多師傅,都做不到。”孟瀟瀟笑,卻比哭還難看。
“我懂了,就是要修旗袍上這跟絲?對不對?”肖衍生明白,笑道:“孟瀟瀟,你什麼都要自己扛,一個人走這麼多路,寧願虐待自己尋找解決的辦法,也不願開口詢問彆人。”
“……?”孟瀟瀟不明白。
肖衍生笑得高深莫測。
“如果我說,你身邊就有很好的資源呢?”
孟瀟瀟不懂。
肖衍生冇再說話,等著孟瀟瀟吊針打完,他陪孟瀟瀟去楊景逸那裡拿旗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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