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上下來後,熟悉的身影已在大堂坐了許久。
薑鳶一看來人,嗓音都提高了幾分:“師尊!”
她欣喜從樓上跑下去,冇注意到身後的鶴雲祈默默盯著她離開的背影,嘴唇微抿。
“為師來晚了。”
羽淵溫和笑著,揉了揉她的發。
薑鳶這才注意到,他身旁還坐了一個臉色不太好的男人。
男人換了一身普通服飾,和仙風道骨的羽淵坐在一塊,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
他長相偏凶,不說話時淩厲又凶悍。
礙於羽淵在場,她隻好喊了一聲:“蘇應師叔。”
蘇應哼了兩聲:“師兄的弟子真是厲害,不知道是來除魔還是享受,這個一覺睡到現在,後麵那個慢吞吞的,擺著張臉給誰看?”
他敵意十足。
薑鳶知道他的怒意從哪來。
因為落靈,是他的內門弟子。
上次地牢中,落靈敢這麼膽大,也是身後有這個師尊給她撐腰,默許她的做法。
因為那事,如今被髮配到邊遠地區去除魔,乾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去了。
這叫他怎麼不生氣?
鶴雲祈規矩喊了兩人後,站在薑鳶身旁默不作聲。
“他們還小,有我這個師尊在,玩鬨些也無妨。”
羽淵淡淡一笑,不急不緩道:“過來讓為師看看。”
“師兄,你!”
蘇應的手指戳著鶴雲祈,話卻是對羽淵說:“你就這般縱容他們吧!遲早有一日會讓他們栽在魔族手上,丟了性命!”
羽淵的神情一霎那冷了下來,“師弟慎言。”
他平日裡性子溫和。
不代表有人能拿他的弟子來開玩笑。
蘇應過了兩句嘴癮,冷哼兩聲坐下了。
這次天清宗派了他們兩位長老過來支援。
羽淵是主動要求前來的,他的目光在鶴雲祈身上掃了一眼,隨後恢複如常。
四人圍坐在一張桌子邊,蘇應率先道:“你們確定冇看錯,是狐妖族的那位?”
不怪蘇應意外。
月殊卿在青丘多年避世不出。
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比起赤翎有百張假麵容,月殊卿一貫都喜歡用真麵目示人。
薑鳶十分確認對方的身份,“與傳聞中一樣,白綾覆眼,極為美豔,又和赤翎並肩,應當是他無疑。”
尤其是那九條白尾,整個青丘怕是都找不出比他更純正的白色了。
“妖族和魔族走得這麼近,我懷疑掌門前陣子受傷,就是他們授意!”
蘇應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我定要找月殊卿問個明白!”
三人默不作聲。
看著蘇應一個人氣急敗壞的模樣。
蘇應急了,痛心道:“師兄,咱們都是天清宗的人,要為掌門討個公道啊。”
羽淵抿了口茶,聲音溫柔又淡然:“你去吧,我打不過他們。”
蘇應一愣。
如果說天清宗武力值薑青玄排第一的話,羽淵一定是排在前三的,蘇應嘛……
是長老堆裡墊底的。
“師兄的意思是想甩手不管?”
蘇應的臉色都黑了幾分。
“強大的妖氣,不是隻有月殊卿有。”羽淵風輕雲淡道,“因為誤會挑起兩族紛爭,這個後果,你承擔不起。”
“說的不錯。”
兩道人影從客棧外走進來。
一人旁邊還跟了一隻溫順的靈寵,正是夢魘獸。
赤翎雙手鼓掌,似笑非笑,“羽淵長老,許久不見了。”
他們的突然出現,讓羽淵緊繃一瞬,他單手攔在了薑鳶身前,溫潤的眼眸裡看不出情緒。
月殊卿慵懶立在赤翎的身側。
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視線望向薑鳶,“幾位,是特意來找我們的嗎?”
氛圍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赤翎和月殊卿外放了一部分自身的氣息,強壓之下,除了羽淵,其餘三人的臉色都逐漸難看。
鶴雲祈的手指死死捏著桌邊一角。
關節泛白,緊抿著唇,額前的碎髮落下,遮住了臉上因痛苦而滲透的汗珠。
梵音護主,自動擋在了鶴雲祈身前。
雪白通透的水波紋籠罩在他周身,薑鳶見狀,將手覆在他的手上,渡過自身靈氣,護住他的心脈。
“這是何意?”
羽淵喚出本命靈器,聲音淡淡。
貿然動手,會引起不必要的紛爭。
赤翎率先收了自己的威壓,偏頭道:“和幾位開個玩笑而已,不會介意吧。”
說罷,他隨意拉過一把椅子,一隻腳跨過,橫坐在上麵。
嘖嘖直歎,“修仙界還真是一屆不如一屆,羽淵,考慮下,來我魔界做個長老吧。”
羽淵的聲音溫柔卻帶了冷意,“月殊卿,撤掉。”
那股強大的妖力鋪天蓋地。
月殊卿徐徐走了兩步,不急不緩,“本座偏不,當如何?”
他越往前走,威壓就越重。
羽淵將靈力注入靈器之中,攔在三人身前。
態度已然很明顯。
月殊卿再往前走,他會動手。
“無趣。”
他搖了搖頭,抬手撤掉了威壓,“你們天清宗派這麼兩位長老過來,太瞧不起人。”
羽淵尚且和他有一戰之力。
但拖後腿的太多。
毫無勝算。
赤翎摸了摸夢魘獸的腦袋,“今日心情好,懶得同你們這些人計較,有多遠滾多遠吧。”
赤翎擺明瞭和月殊卿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羽淵聲音沉穩冷靜:“修行數載,隻為護天下蒼生,兩位若在凡間作惡,造成生靈塗炭,羽淵自毀身魂,也會拖兩位一起陪葬,望好自為之。”
“我們走。”
他單手護在三人身前,從客棧離開。
他絕不是衝動之人,即便他能拖住赤翎片刻,憑月殊卿的本事,剩下三人聯手也過不了他幾招。
何況對麵兩人身份特殊。
在對方冇有過分舉動前,互不招惹纔是最好的。
赤翎看著四人離開的身影,嘖嘖道:“虧大了,一道糕點,險些被這幫廢物們纏上。”
月殊卿神情淡淡,聲音帶了點笑意,“那個小哭包,還挺特彆的。”
也不算全無收穫。
赤翎晃動著雙腿。
“之前薑青玄將你打成重傷,幾十年的舊賬還記著呢,連他妹妹都不放過?”
他起身勾住了月殊卿的脖子,散漫笑道:“聽聞狐妖最是陰險狡詐,大祭司那麼記仇,你要求的我都做了,可莫要玩心眼到我頭上啊。”
月殊卿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他捏住赤翎的手臂,往旁邊一丟。
“占卜之術,自會儘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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