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鳳汐師姐送的。”
鶴雲祈站在原地,揪著自己的衣角,輕聲回答。
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薑鳶深深歎了口氣。
她知道他為什麼會這般謹慎又卑微。
因為羽淵不喜他,她也不喜他。
更因為他是唯一一個以三靈根這種普通靈根,被大乘期初期大能收為親傳弟子的特例。
整個天清宗都對他都頗有微詞。
“阿祈,五日後師尊出關,你同我一起去。”
要讓他逐漸打開心扉。
就必須有人為他撐腰。
而羽淵,就是他最大的靠山。
何況,她知道羽淵手上有一樣閒置的極品靈器,她也想為他求一求。
“可師尊說過,出關不需要我……”
“一起去。”
薑鳶難得有些強硬,見他一愣,態度又軟了一些:“我們都是師尊的弟子,豈有我一個人去的道理?好啦,菜快涼了,快過來。”
她把小山高的丹藥認真整理好,放置一旁。
隨後把菜放在桌上。
鶴雲祈是築基期中期,到了築基期,其實就辟穀了。
但她嘴饞,忍不住。
所以就拉著他一塊吃。
屋裡點了燈,柔和的燈光下,她給鶴雲祈盛了滿滿一碗,“嚐嚐,好不好吃?”
他不動,她就率先把所有菜都吃了一遍。
滿足地眯了眯眼。
出了這麼多力氣,終於吃上一口熱乎的了,她感動的快要落淚。
鶴雲祈拿著筷子,笨拙地從裡麵夾了一筷,放進自己的嘴裡。
他漂亮的眉眼舒展,乖乖輕聲道:“嗯,好吃。”
薑鳶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髮。
他一頭墨色長髮垂下,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帶著一絲洇紅,坐在椅子上捧著小碗的模樣,看起來又乖又奶。
很難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尊重疊起來。
她一定會繼續努力,希望鶴雲祈能過上安穩的小日子,種種田,修修仙,這樣的人生就很美好。
吃過飯後,薑鳶就讓鶴雲祈趕緊把鳳汐師姐給的丹藥放好。
“小師姐不問嗎?”
他低著頭,把手裡的丹藥按照她所說分好。
“問什麼?”薑鳶一臉懵,“你不是說,本就是鳳汐師姐主動求助,你恰好路過就將她帶回了宗門嗎?”
鶴雲祈的長睫閃了閃,“你信我?”
“自然是信的。”
薑鳶用力點頭,“鳳汐師姐醒來後給你送來這些,必然是知道你受了委屈,等掌門召見的時候,肯定會為你多求些福利的。”
她心裡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鳳汐心地善良,公私分明,這次鶴雲祈救了她反被宗門汙衊是他故意帶她前去靈山溪那等危險之地,還因此被落靈濫用私刑拷打,她一定會好好補償鶴雲祈的。
“等掌門召見的時候,你一定要委屈點知道嗎?”
說不定掌門一心疼。
大手一揮。
嘩啦啦的資源就掉下來了。
她雙手撐著腦袋,想象著腦海裡的畫麵,不自覺地就笑出了聲。
燈光映照在她明豔動人的臉龐上,為她鍍了一層溫柔的光,如同冬日裡和煦的暖陽,一點一點滲透他原本陰暗灰濛的角落。
他輕聲呢喃道:“小師姐,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心裡的貪婪如同藤蔓般茁壯破土而出,蔓延過他的四肢百骸,他垂落的手指蜷縮,名為占有的情緒在他的腦海裡逐漸放大。
他隻是想要有一個人能陪陪他而已。
漫長孤寂的人生,他過太久了。
薑鳶很想回答她會。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是書中人,或許有一天就會離開。
她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鄭重許諾,“隻要小師姐在這裡一日,便會陪著阿祈一日。”
“阿祈,我為你而來。”
她溫柔的聲音堅定有力,展顏一笑。
那笑容驚豔明媚,落在他心上,酥酥癢癢的,令他一時怔愣。
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隻要她在,便會陪著他。
“嗯。”
他低聲地應了,泛紅的眼尾帶了些濕意。
雜亂的心跳聲裡,他聽到了自己輕到被風吹散的聲音:“彆騙我……”
“那晚安啦,阿祈,早些歇息,明日見。”
她輕柔地和他道了晚安。
想著過幾天就要讓他搬個住所。
這裡看起來實在太糟糕了一點。
她走遠後,鶴雲祈望著她離開的方向,額間的紅印微不可見地閃了幾下,很快消失不見。
明日見嗎?
明日,還會再見嗎?
聞了聞手中屬於她的味道。
望著夜色的眸子黑漆漆的,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的聲音低低的,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唇角。
“晚安。”
“小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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