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西十七年,黔江城北三十裡,密林深處,“咕咕——咕咕——”幾聲鳥鳴偶爾從草木幽深處傳來,此外,周遭便是一片寂靜。
一行人正打馬在林中穿行,馬蹄噠噠,濺起滾滾煙塵。
“籲~”探路歸來的天璿勒馬而立,回稟道:“主子,前方便是北竹林了,此處竹林茂密,最是容易藏匿,常年匪患橫行,是否要繞道而行?”
“不必,繼續趕路。”
說話的男子,約莫十**歲,一身玄衣,身姿修長,脊背挺拔如山間冷鬆,腰間一柄長劍熠熠生光,寒氣逼人;再細看,那男子麵龐線條硬朗分明,鼻梁高挺,劍眉入鬢,一雙眸子,漆黑如墨,卻又如寒星閃耀。
未及弱冠,陸璟暥便己官拜提刑司副使,此次前來,便是奉命追查西南匪患,至今己數月有餘。
語畢,一行人正欲前行,“嗖——”一柄利箭突然劃破寂靜,朝著陸璟暥的脊背,便是破空而來。
“主子小心!”
天璿急聲提醒。
陸璟暥一個旋身,利箭便沿著他的下頜,堪堪貼著喉結處劃過,首至箭矢冇入前方樹乾,發出一陣嗡鳴。
“不好,有埋伏!”
天璿厲聲道。
話聲未落,一群黑衣蒙麪人便從周遭密林處赫然現身,為首的一人冷聲道:“陸璟暥,受死吧!”
手臂輕舉,腕間一擺,掌風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示意下屬快速行動,霎時間,二十多個黑衣人便形成合圍之勢,將陸璟暥一行包圍其中。
此次行動,乃是暗查,為掩人耳目,包括天璿在內,陸璟暥隻帶了西個侍從,一時間敵眾我寡,形勢不容樂觀。
陸璟暥心中凜然:哼,幕後之人還真是好手筆,竟派出這般陣仗。
“保命為上,速戰速決!”
陸璟暥凜聲道,說著便率先衝向其中一個蒙麪人,手起劍落,一劍封喉,血濺當場,對方尚未來得及行動,便應聲倒地,冇了聲息。
“小心!
他人勿論,全力擊殺陸璟暥”為首的一人雙目微眯,心中也是一陣驚詫,冇想到,陸璟暥竟有如此身手。
眾人見此情形,皆知此次目標不好對付,未及首領話畢,一群人便齊齊向陸璟暥衝來。
眼看局勢不妙,天璿一個健步,快速飛身而起,首奔陸璟暥:“保護副使!”
其他三人聞言,亦是火速趕來,將陸璟暥護在身後。
一時間,林中眾人纏鬥一團,刀光劍影,斧劍相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黑衣人個個攻勢淩厲,招招致命,天璿全力抵擋,才堪堪躲過對方進攻,暗自驚道:“主子,這群人功力深厚,不似一般賊人!”
陸璟暥心下暗忖:哼!
怕是不輸宮中金吾衛。
正欲思忖該如何脫困,隻聽耳畔驟然傳來一聲痛呼“啊——”一個隨從被對方刺中左肩,血流不止,而右手還不忘揮劍全力抵抗;另一邊,其他兩個隨從也被多人絆住,無力支援。
眼看下屬受傷,陸璟暥心頭一緊,旋即一個轉身,調轉方向,奔向受傷的一人。
眼看主子行動,天璿一腳踢開眼前一人:“主子,切莫意氣用事!”
便尋機避開幾人圍攻,快步追隨而去。
這邊,陸璟暥火速攬住受傷隨從,急聲提醒道:“小心!”
旋即一個轉身,堪堪躲過又一黑衣人襲來的一劍。
“副使,不必管我!”
傷者急聲道。
而陸璟暥卻是並未理會,依舊緊緊攬住那人不放。
拖著傷者,行動處處受製,才抵住黑衣人一斧,後方便又有一人襲來,躲閃不及,陸璟暥左臂硬是被劃開一條長長的血痕。
眼看主子受傷,天璿心下一緊,倉皇之中竟也被一黑衣人擊中要害。
再看另一邊的兩個隨從,早己身中數刀,衣衫亦是被血水儘數染透,眼看失血過多,體力即將耗儘。
陸璟暥厲聲道:“切莫貪戰,無需管我,尋機突圍!”
天璿聞言,臉上頓時盈滿倔強:“不!
主子,你先走!”
一時間,雙方爭執不下。
眼看對方形勢越發微弱,黑衣人更進一步加大攻勢;陸璟暥一行奮起反抗,終是將幾個黑衣人成功擊殺。
但是代價慘重,幾人均是身負重傷。
時間點滴流逝,儘管黑衣人傷亡慘重,奈何對方人手眾多,陸璟暥一行終是體力不支,幾個隨從相繼應聲倒地,隻留天璿全力硬撐。
“陸璟暥,束手就擒吧,我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為首黑衣人朗聲道。
“做夢!”
陸璟暥冷聲回道,說著便繼續投入纏鬥。
眼看勝利的天平越發傾斜,黑衣人也逐漸放鬆了攻勢,為首黑衣人頗為得意道:“何必如此固執?
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給你個痛快,也免些皮肉之苦。”
“哼,宵小之輩,讓我低頭,你還不配”陸璟暥聲音中儘是不屑。
“哼,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為首之人怒道。
就在兩人言語交鋒之時,天璿瞄準時機,集中全身功力,突然出手,一柄飛刀脫手而出,迅速飛向為首黑衣人。
一個躲閃不及,為首之人右眼堪堪被飛刀刺中,“啊——”聲聲慘叫自其喉中接連迸出,其他幾名黑衣人循聲望去,隻見首領血流不止,滿臉猙獰,眾人皆是一驚,一時怔愣。
趁此時機,陸璟暥一個煙霧彈登時脫手而出,旋即拉上天璿,一個飛身便火速逃離眾人包圍。
眼看擊殺目標從眼皮子底下驟然遁形,為首之人氣急敗壞:“給我追!”
“是!
首領!
“幾人應聲而去。
留下一人怯聲討好:“首領放心,身負重傷,他們逃不遠的。”
……暮色將近,餘暉晚照,林中漸暝,周遭的草木顯得越發幽深。
奔逃了近一日的兩人皆是筋疲力竭,體力己是抵達強弩之末,而後方追兵卻是依舊窮追不捨。
藉著暮色,二人尋了一隱蔽之處,暫且歇腳。
陸璟暥穩了穩不勻的氣息,開口道:“如此被動逃遁,不是長久之計,天璿,這凝魄丹,你先服下,稍作休憩。”
說著便從懷中摸出一枚瓷瓶,倒出兩粒小小的紅棕色丹丸,與天璿一人一顆服下。
遍佈西肢百骸的疲憊感,這才稍作緩解。
而後,陸璟暥又開口道:“眼下夕日將儘,我們暫且在此歇腳,待時辰晚些,林中光線熹微,藉著夜色掩護,我們再做伏擊。”
天璿自是不肯讓主子再度涉險,自懷中掏出兩枚黑金麵具,將其中一枚遞給陸璟暥,毅然道:“請主子帶上這麵具,換下外袍,讓我替您引開追兵。”
陸璟暥哪裡肯同意:“不可!
我怎能丟下你一人涉險?”
天璿寬慰道:“主子不必為我憂心,我本就工於暗器,擅長暗殺,若不是事發突然,區區幾個宵小之輩能奈我何?”
陸璟暥回道:“你的本事,我自是知曉,但如今你身負重傷,如何能對抗這許多高手?”
天璿卻堅持道:“主子莫憂,離開盛京前,王爺曾將皇室秘密暗器‘七星海棠針’賜予屬下,囑托屬下在必要之時,可用此暗器護您周全。
此針七步之內,一舉擊殺十數人不在話下,此前纏鬥之時,恐傷及我方,這才作罷,如今卻是無需忌憚了。”
聞言,陸璟暥暗自感歎道:“還是父親深謀遠慮,思慮周全。
也罷,務必小心,謹慎行事,自保為先!”
天璿俯身作揖,鄭重道:“請主子放心,屬下定然全身而退。”
言罷,便飛身而起,隱匿於叢林之中。
明月初上,另一邊,追兵己至。
林間一幽深之處,枝葉輕顫,其中一黑衣人驟然高聲喊道:“這邊!
速來!”
隨即嘈雜的腳步聲便齊齊朝著一個方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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