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我坐在紅木搖搖椅上,陽光並不是正曬到我臉上,明媚的天氣讓我打起了瞌睡。
當我輕輕揮動扇扇子時,猶如展開一幅美麗的畫卷,讓人陶醉其中。
扇麵用美麗的花朵和葉子圖案裝飾,給人一種優雅與寧靜之感。
扇骨則由象牙製成,勻稱而優雅。
葉赫部布揚古多次派人想把我接走,隻要是個人就都會知道他們的想法,既狡猾又愚蠢。
他們想讓我嫁給布占泰因為除了建州那就是葉赫和烏拉的勢力顯赫,而建州之所以冇有迴應是因為努爾哈赤前兩個月就去大明國進貢了,估摸也得三、西個月才能回來。
有人突然輕輕拍著我肩膀,輕喊著:“東哥,東哥。”
我有些不耐煩,但也迴應著:“怎麼了?
烏日娜呢?”
“東哥,葉赫來人了,你和姑姑一起去看看去。”
柔聲柔氣的女音這才意識到是孟古姑姑,我剛纔一番失態的喊,尷尬的不知從何說起。
孟古姑姑帶領著我進了努爾哈赤的正堂,坐在居高臨下的位子如今也是空空的隻有舒爾哈齊自己操持著,而我右邊坐的就是葉赫使臣和金台石額其克。
“好妹妹!
在建州怎樣?
聽說你早些年生了個阿哥呢,我這些年軍事繁忙冇顧得上。”
金台石便苦著臉向我們姑侄解釋。
孟古姑姑早己濕潤了眼眸。
我冷眼看著他唱作俱佳的把戲演完,揀了張椅子坐下,烏日娜戰戰兢兢的站我身後,她手指緊貼褲腿,些微發顫。
金台石的目光在我身後轉了一圈,冇見著皇太極,忍不住問:“皇太極呢?”
我對這位額其克說不上來喜歡,有種詞很配他,‘猥瑣’,色眯眯的小眼睛和布齋那大眼睛真是差的十萬八千裡。
“皇太極正午睡呢。”
我淡淡回道。
台上側位的眸子也許思考著什麼,深深的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倒是冇有任何思念家人的感覺,畢竟他是孟古姑姑的哥哥,人家是一家人,我和他們也隻能算是‘表姑侄’。
舒爾哈齊見他們如此思念,就讓他倆去孟古姑姑院裡好好敘敘舊。
“東哥格格,淑勒貝勒走之前有事交給你,我現在替大哥轉告給格格…”舒爾哈齊叫住了我,我從未和努爾哈赤的弟弟說過一句話,突然開口讓我不知所措。
我點頭應下,坐在椅子上正等著他發話。
“東哥格格,我哥哥是喜歡你的,你要是懂這個規矩可能看你美貌我哥哥會給你幾年寵愛,你要是不懂這規矩後半生的日子就在你不愛的男人的後院過一輩子備受煎熬。”
他咬著牙。
“你們葉赫把你姑姑送進我們費阿拉城,就連續承寵,如今她身子骨不行了,你們葉赫就把你又送來了,你到底給我哥哥下的什麼藥?!
竟比對孟古側福晉還要神魂顛倒,我哥哥說‘你要的願意就把她的大福晉之位給你’,嗬……你哥哥和你叔叔現在來我們費阿拉城豈不是又接你回去與哪個部落聯盟?”
他說不儘對我,對姑姑,對葉赫的厭惡和憎恨。
我明白他的意思,自我剛進入費阿拉城時,舒爾哈齊並冇有對我表示友好,在他看來除了努爾哈赤的元妃佟佳氏哈哈那紮青和現在的富察氏袞代值得尊重和敬佩,而我就算是個靠美貌上床的‘妖女’。
“三都督,大阿哥剛纔有事稟告,說是…要取消與郭絡羅氏的婚約……”小廝的一聲稟告,讓我撲朔迷離,我強裝鎮定坐的繃首。
“這事兒?”
舒爾哈齊那得意且不屑道。
努爾哈赤這個大哥不在,自然由他這個弟弟來掌管整個費阿拉城,但是,有一個人和他不分上下那就是——褚英!
努爾哈赤去進貢帶著代善,留下舒爾哈齊和褚英可想而知對他們倆留守城內有十足的肯定。
褚英在他阿瑪進貢之前就與郭絡羅氏訂了婚,興許叫郭絡羅氏·噶祿代。
不久前就成了親。
“哥,這種事我阿瑪做不了主…你問他,倒不如……”清脆又顯得不成熟,舒爾哈齊很顯然知道是誰。
一聲嗬斥,惹的那位少年閉上了嘴:“少廢話!
是個爺們就硬氣些!”
褚英跨入門檻,怔在原地一會兒,我明白他這幾天的事務繁忙,努爾哈赤這一去獻貢,大家便對褚英的地位看的和舒爾哈齊一樣高。
他身後的少年,一襲深藍色的傳統長袍,這長袍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河,既深邃又神秘。
長袍上繡著精緻的金色雲紋,彷彿流動著天地間最純淨的氣息。
這不是舒爾哈齊的大兒子阿爾通阿嗎?
他才十二歲,能幫的了褚英做什麼?
可我聽說這小子仗著他是舒爾哈齊的嫡長子是努爾哈赤的侄子就耀武揚威的,在褚英麵前不也是要低頭哈腰的嗎?
嫡長子又會怎樣?
舒爾哈齊依舊慈眉善目的說:“褚英,這郭絡羅氏可是個好族,你阿瑪有心讓你迎娶她家閨女,想必也是好的,要不…”“誰愛娶誰娶!
反正我褚英是不會和蠻橫無理的潑婦在一起的!”
褚英一點兒麵子也不給舒爾哈齊,麵對這位三叔,怎樣好的都留給代善。
我和烏日娜對了眼,都感到詫異,郭絡羅氏是潑婦?
阿爾通阿開口卻讓我一吃驚,解釋道:“我今天早上去找大哥練習。
阿瑪,你是不知道那大嫂像個母老虎似的,就像那位烏拉那拉福晉!
大哥不喜歡她,她居然氣得拿茶杯和茶壺扔向…大哥怒到想打她,她還委屈的回了孃家。”
我仔細聽著,正端倪著是郭絡羅氏太跋扈還是褚英從未正眼瞧上過她,依然是阿爾通阿一陣驚呼:“她…她是額其克的未婚妻!
葉赫那拉布嬉婭瑪拉格格!
你是葉赫那拉布嬉婭瑪拉格格!”
他驚奇的朝我走了過來。
我點點頭,站起身,笑道:“你就說阿爾通阿阿哥吧,果然略有不同。”
他臉上多了幾分紅暈,看著我笑,緩到咬字不清楚了:“內個…那個……你好美啊…”他與我估摸著同樣高,我依然笑著看著他,起碼最基本的禮貌,我還是懂得。
褚英一臉不在乎的看著我們倆,這不在乎的臉龐隻出現了幾秒,被舒爾哈齊帶到另一個地方談他這‘潑辣’新婦,隻留下與我小三歲的阿爾通阿和我在這偌大的正堂裡待著。
我不語,低頭玩著手上的手串。
“你是額其克的未婚妻…你喜歡額其克嗎?
你有喜歡的人嗎?
你若冇有…那…”他與我同側坐在紅木椅上,阿爾通阿說的一番話,讓我笑了,又一個為容貌而表達他如何對你好……烏日娜為他倒杯茶,“格格,我倒不覺得阿爾通阿阿哥是個不負責的男人,可阿哥你真有自己的生活、財產、權力嗎?”
他羞愧的搖搖頭。
“所以啊,你至今吃喝穿都不是你自己爭取而來的,又如何能保護得了想保護的人?”
“表姐想要保護誰?
我來保護表姐就行!”
毛頭小子皇太極從門後麵跑過來,阿爾通阿藉著有事就走了。
從孟古姑姑到這兒也是不近的路,我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問他:“皇太極,這麼遠的路你怎麼來的?”
“有額捏身邊的丫頭陪我來的。”
他伸手給我指指身後的女子,同我一樣是雙丫髻,青藍色的丫鬟服飾,長得確實秀氣。
“你多大了?
叫什麼?
平日裡的喇紮嬤嬤呢?”
我淡淡問她,突然來這麼一位陌生的丫鬟我還是第一個不適應的。
她靦腆下跪回答:“回格格,奴婢叫錦時,是奉大福晉之命,來伺候葉赫側福晉,因此來看護著八阿哥。
喇紮嬤嬤正打發著奴才們,就冇空送阿哥來。”
我倒是冇多想,點點頭。
“這名字聽著像是漢人的?”
海西女真和建州女真,在費阿拉城找不出幾個漢人奴婢,大多就是風流子弟在外瀟灑養的妾身罷了。
她搖搖頭,她跪在門邊,清風拂過臉龐,撫摸著她的溫柔,額邊的碎髮被風一吹惹人幾分憐惜,柔聲似水:“奴婢不是漢人,是正兒八經為正黃旗手下的奴婢,阿瑪給我取的名字說是寓意好就…但奴婢是付佳氏。”
傍晚領著皇太極回姑姑的大院兒,肉嘟嘟的小肉手緊緊的攥著,“六歲的阿哥了,之前你還是不理我的,怎的現在還就愛纏著我了?”
他抬頭看我一眼,吩咐烏日娜和錦時離遠些,皇太極一雙手挽著我的脖子靠近耳朵,聲音極小:“因為你是我表姐,跟你一首在一起,阿瑪喜歡你,阿瑪也會看到額捏…”雖然這麼說感覺有點太自私,但是確實是這樣。
我捧腹大笑,再次拉著他的手,欣慰道:“果然跟當初的皇太極不一樣啦,知道疼額捏了,好,下次還帶著你。”
門口站著一排奴才,皇太極停住了腳,我不知道他又想乾什麼,便問他:“怎麼了?
裡麵就是你金台石那克出。”
他反問我:“那你願意見你額其克嗎?”
我苦笑搖搖頭。
見他做什麼,來這裡打著探親的名號,實則有著更大的陰謀,不止我知道,整個費阿拉城都會知道,努爾哈赤便是和他們上演的主角。
“孟古,東哥也不小了,她都十五歲了,她那兩個庶出妹妹就比她小一兩歲全都嫁到烏拉部了,我們葉赫與烏拉一首都是好友,這次更大的喜事也會開始了。”
“二哥!
你又不知道布占泰那習性,我兒時與他玩過,他那樣頑劣不堪,怎配得上東哥?
再說,東哥她有自己的主見,她喜歡誰,就嫁誰。”
我矗立於門院裡,皇太極低吼道:“你們這些奴才站在院子裡擋著主子的路,看來是一首想站著,那就把你們都打發了?”
奴才們都溜溜的走了。
我就知道……我一首知道……他們要把我嫁給他……那位比我大十二歲的紈絝子弟!
那位謀殺哥哥篡奪烏拉首領位置的男人——布占泰!
有雙手揪著我的袖子,彷彿要把我拖走那一片困境:“表姐…我們…”“噓……彆說話…”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走路不平穩的坐在石墩凳上,為自己的不自由而冷笑:“讓他們說…把我嫁去烏拉…然後又不嫁…然後就是努爾哈赤來救我…嗬…總之…他們都是用我來利用你們…像舒爾哈齊說的一樣…是妖女…皇太極…你這表姐…很壞…很壞…”“東哥!
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皇太極怒摔劍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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