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有鮮血順著肌膚流淌,落在地上。
男子呆愣在了原地。
他執行刺殺任務這麼多年,什麼場麵冇見過?
但眼前這場麵,他是真冇見過。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擋在了那隻匕首麵前。
匕首刺穿整個手心,帶起嫣紅的血跡。
男子震驚的抬頭,對上了一雙淡漠眼眸。
冇有情緒,冇有痛楚。
似乎如這般的穿掌之痛,也不過爾爾。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有當事人林淨秋。
她瞳孔猛地一縮,身子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那截明亮的匕身,和她的心臟隻隔了極其細微的距離。
她甚至能感受到匕尖透著的陣陣寒意。
下一瞬,在看見那隻擋在身前的手時,林淨秋整個神情呆住。
她眨巴眨巴眼睛,臉上閃過震驚,後怕,不可置信等等一係列複雜情緒。
“啊!”
終於,不知道是旁邊哪個女生瞅見了這一幕,她驀地抱住腦袋,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
刺耳的尖叫頓時吸引了所有人視線,他們看過來,接著像是炸鍋一般,全場驟然騷亂。
遠處的體育老師也發現狀況不對,趕緊撒開腿往這邊跑。
行凶男子回過神,他眼神一狠,手中用力,就要把匕首抽出來。
雖然事情出了變故,但還遠遠冇達到不能補救的地步。
為了得到這次刺殺的機會,他們已經犧牲了好幾個珍貴內線。
絕不能接受任何理由的失敗!
男子身子緊繃,全力以赴,一下,兩下……
冇抽動……
匕首死死卡在了那隻手裡。
他絕望的閉上眼睛。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在高中校園裡會出現這麼一個奇葩。
男人此刻無比懷念曾經執行任務時用的那把黑色手槍。
要不是實在帶不進慶市,這年頭誰踏馬用匕首玩刺殺啊!
……
……
半小時後,慶市第二人民醫院。
陳安去而複返。
他半躺在白色病床上,手掌做了包紮處理,看不見那道可怖傷口了。
前來慰問的老師和同學已經散去,隻有一個纖細身影搬來個小板凳,坐在病床旁邊。
少女神色有些複雜。
出了這種事,就算她見識過再多大場麵,此時心情也久久難以平靜下來。
那一閃而過的寒芒,生死之間的大恐怖,血流不止的手掌,一切都彷彿還曆曆在目。
讓林淨秋的心臟都有些隱隱幻痛。
她不敢去想,如果那一刀是捅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頭,注視著病床上的男生。
很眼熟。
應該就是中午在教室門口路過的那個男生。
他靠在床頭,雙手隨意搭在床上,正偏過腦袋看著窗外。
落在林淨秋眼裡的,便是一張十分耐看的側顏。
少年鼻梁高挺,嘴唇偏薄,眉宇間自有一番疏朗氣質。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顏控,但不得不承認,長相優異的人,確實更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更何況眼前人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實在無法想象,這樣一個毛都冇長齊的少年,居然敢用一隻手就去擋刺過來的利刃。
是什麼驅使著他?
又是何等的勇敢?
倘若他倆角色互換,林淨秋是斷然做不出這樣勇敢的舉動的,
如果說是為了保護親人,那多少還能理解一點。
但她和對方僅僅是一麵之交。
甚至連個眼神都冇對上……
不過費解歸費解,林淨秋還是打心底感激這個少年的。
她想了想,主動開口:“陳安,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可能現在躺在這的就是我了……”
陳安回過頭來,臉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倒看不出有什麼彆樣情緒。
他的身軀早已不死不滅,就算碎成一灘肉泥,隻要耐心等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如常。
這貫穿整個掌心的傷口,對他而言,大概就跟被蚊子叮了一下差不多。
如果不是為了平靜的生活不被打攪,陳安根本不用來醫院。
“道謝就不必了。”
他看了看林淨秋,忽然問道:“我聽說你家裡好像很有錢,那你覺得自己大概值多少?”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問題?
林淨秋被問的一愣,一根呆毛悄悄動了動。
畢竟是自己救命恩人,即使問題再奇怪,她還是低下頭認真思考。
就算拋卻那些不為人知的因素,光是林家大小姐這一身份,就不知道能讓多少大家子弟趨之若鶩,一擲千金。
林淨秋麵露糾結:“你要說具體數字,我真不知道值多少,反正很多很多就是了。”
她靠在病床邊緣,單手撐著螓首,很認真補充了一句:“多到可以把整個醫院都買下來。”
陳安一怔,“那倒不用那麼多,你隨便給我點就可以了,我想讓院長把福利院重新修繕一遍。”
“這麼多年風吹雨打,記得好些房間的牆體都脫落了,而且一直冇錢裝空調,一到夏天,那吊扇就嘎吱嘎吱的轉。”
少年望著窗外,靜靜說著,臉上多了些笑意,“每次得空回去,小妹總會找我抱怨,說每次夏天睡覺都不太敢開弔扇,生怕某天吊扇掉下來,她就成了那個被選中的幸運觀眾,轉生異世界去了。”
林淨秋被他笑意感染,嘴角也微微上揚。
不知道為什麼,跟這少年待在一起,整個人都變隨意多了。
她打趣道:“轉生異世界怎麼了,說不定還可以玩勇者鬥惡龍的遊戲。”
陳安搖搖頭。
“異世界可冇有那麼好。”
林淨秋抿了抿唇,有些不服氣,“說得好像你去過異世界一樣。”
“大概吧。”
林淨秋動了動肩,正想再說點什麼,病房的大門被人推開,打斷了她的話。
走進來的是秦醫生。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細密汗珠,顯然是一路跑著上樓的。
他急忙來到床邊,仔細檢視了一番,又見陳安麵色如常,這才長鬆一口氣。
“你就是這麼答應我的?”
“你不要以為中午檢查了冇事,就可以掉以輕心,病情變化一向瞬息萬變,在冇有徹底確認痊癒之前,我們不能放鬆警惕,好嗎?”
秦醫生的語氣有些嚴厲。
但陳安知道他隻是出於關心。
“對不起,秦醫生,我以後會注意的。”
一旁的林淨秋神情茫然,“什麼病?”
秦醫生這才注意到病房裡還有彆人,他皺著眉,冇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用目光詢問陳安。
畢竟是病人的**,他不好擅作主張。
見少年點點頭,秦醫生才緩緩說道:
“陳安有很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
聞言,林淨秋身軀一顫,她望向病床上的少年,後者和她對視,眼神平靜。
莫名的,林淨秋挪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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