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煜這番話可是把張泰嚇得不輕,差點就給跪下了。
張泰連忙站起身,彎腰躬身道:“公子著實是誤會下官了,下官孝敬公子都來不及,又怎敢去做那些傷害公子的事呢。
就算是借下官十個膽子,也是斷然不敢傷害公子一絲一毫!”
顧景煜微微一笑:“張大人還是快起來吧,你好歹是朝廷命官,對我這麼一個市井小民行這番大禮,要是被其他人看了去,還以為我夏朝官員都是些軟骨頭呢!”
聞言,張泰直起身,隻是臉上多了幾分惶恐。
“大人莫要緊張,想來大人還有問題想問在下,不妨直說吧!”
張泰頓了頓,兩隻手握在一起,樣子極為謙卑。
他試探著問道:“下官為官二十餘載,見識了各色各樣的人,因此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不論是什麼人,隻需要一眼,下官便能知道個大概。
今日在江邊,下官見公子氣宇軒昂,貴氣逼人,雖是穿著樸素,可是那身上的氣質卻是掩蓋不了。
因此下官鬥膽猜測,公子或是出身官家。恰逢公子姓顧,不知是否認識京城顧大學士?”
顧景煜笑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酒杯放在桌上,顧景煜這才悠悠開口:“大人果真是目光如炬,實不相瞞,在下與顧大學士,關係匪淺!”
張泰心中一喜,自己是賭對了。
顧景煜接著說道:“至於究竟是何關係,卻是不能告知與大人。並非是我不願,隻是知道的太多,恐怕對大人不利!”
在一旁的齊霜雪一聽,眉頭一挑。
果不其然,顧景煜並非是什麼普通少年,從一開始她就冇有猜錯。
能與內閣大學士扯上關係,這小少年還真是出身不凡啊。
這麼說,與那位鎮守一方的靖陽王還是親戚,怪不得對靖陽這般瞭解。
張泰自然是知道,他這樣一個區區小官,在那些人眼裡不過就是螻蟻。
知道的太多,往往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張泰說道:“無妨,公子能告知下官這些已經是下官三生有幸,斷然不敢繼續深究!
隻是下官還是要多嘴的說上一句,雖然不知公子在驪山縣隱姓埋名是為了什麼,可若是公子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公子儘管開口!
雖說下官品級低微,比不了京裡的大人,可是在這驪山縣,下官說的話還是好使的!”
顧景煜挑眉,這張泰還挺上道的,甚合我意。
既然如此,就在給他一點刺激吧。
“今日喝了大人的酒,我與大人便算是朋友。作為朋友,我可以給大人透露一些秘聞,隻是我今日說的話,出了這道門大人便就忘了!”
張泰一驚,給他透露秘聞,這說明對方已經將他當成自己人了。
顧景煜頓了頓,故作高深姿態,壓低聲音湊近張泰說道:“我在這驪山縣是有要事要辦,涉及那位!”
顧景煜指了指天
張泰心中震驚萬分,竟然涉及到當今陛下,這可是機密,是他這個八品小官能聽的嗎?
“公子放心,下官今日隻是與公子閒聊,什麼也冇聽到!”
顧景煜笑了笑,其實他冇有說謊,自己在這驪山縣隱姓埋名的確是和當今皇帝有關。
不過不是張泰想的那般為皇帝辦事,而是他在秘密調查一些絕密,比如先帝是如何暴斃,昔日的廢物皇子又是如何繼承大統,三年前的那場宮亂真相又是怎樣。
齊霜雪微微一驚,她自然是和張泰想到一個地方去了。
他竟然是幫夏朝皇帝辦事,可是為何又不將我和通天神卷的訊息上報京城呢,這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罷了,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
“張大人是個明事理的人,不過我也不傻,能夠猜到大人今天請我來的用意!”
張泰自知自己這點小心思瞞不過眼前少年,於是隻能訕笑著,裝出不好意思的姿態。
顧景煜將剝好的蝦放入齊霜雪碗中,少女神情平靜,似乎早已習慣,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彷彿他們真的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人這一生為了利益而來,為了**而活。**權財是人之本性,誰也避免不了。就像人們去佛前乞求,不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嗎?於其說是拜佛,不如說是拜自己的**。”
顧景煜目不斜視,繼續說道:“張大人想做什麼,我心裡很清楚,無非就是在有生之年,再往上爬一步。我能夠理解,畢竟誰不想手握大權,擁攬钜額財富,將這世間所有人踩在腳下呢!”
張泰聽得連連點頭,心中對少年的敬佩更多了幾分。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見識更被天子委以重任,日後少年成就定然非凡,恐怕超過大學士也不是冇有可能。
為什麼都是年輕人,這顧公子就這麼優秀,他那個死了的兒子就隻會給他惹事。
真是不能比啊,一比氣死人。
顧景煜瞥了一眼張泰,嘴角一揚,說出了張泰最想聽到的話:“我雖不才,卻與吏部許尚書有些交情,張大人想要更進一步,也不是冇有可能!”
張泰腦中轟鳴一聲,顧景煜居然和掌管著天下官員升遷任免的吏部尚書有交情。
吏部尚書是什麼人,隻要一句話,便可以讓官員升職和貶謫。他一個小小的縣丞,哪怕是往上升一級都是好的呀。
這條大腿有些粗啊,他張泰感覺有些抱不住。
卻在此時,顧景煜的話鋒陡然一轉:“隻是打鐵還需自身硬,張大人想要升官發財,還是得靠自己!”
張泰聽出了少年言語中藏著的意思,於是恭敬問道:“還請公子明示,下官該如何做?”
顧景煜笑著,冇有急著答話,而是把玩著酒杯。
這可讓張泰心裡直癢癢。
過了一會,顧景煜這才說道:“我可以幫張大人說上些話,隻是張大人若是真的想升官,私底下那些勾當,例如侵占田畝,私吞稅銀,走私官鹽等,還是趁早斷了纔好。”
此言一出,張泰整個人頓時一個激靈,渾身冷汗不止。
顧景煜竟然全都知道,這是何等的手眼通天,若是對方想治他的罪,他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用我說大人也清楚,這隨便拉出一個罪名來都可以將你置之死地,甚至禍及九族!
我可不想被大人波及,早早的便丟了前途!”
張泰聽完,猛地跪下。
“多謝公子提醒,今日公子一言將下官從殺頭的邊緣拉了回來。下官幡然醒悟,錢再多,也不及性命重要。
公子放心,今日回去下官便將那些勾當全斷了,並且將所有違法所得全數捐出,用於修繕學堂,賑濟百姓!”
顧景煜頗為欣賞的看了一眼張泰,是個聰明人,可惜用錯了地方。
“如此,張大人必然會成為百姓心目中的好官,有了官聲又得了民心,張大人還愁不能升官嗎?
到時候,這驪山縣的青天大老爺是誰,還說不定呢!”
張泰心中驚喜萬分的同時,也在感歎:驪山縣有這麼一個少年,怕是要天翻地覆了,縣令倒台也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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