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泳躺了大概一個半小時,初夏的太陽升得快,身上的衣服也快曬乾了,她起身看了看到市裡的距離,準備走回去。
邊走邊問“需要我怎麼幫你,幫完你,你會怎樣”。
名為春萍的魂魄回答著“也許會消失吧,我因執念不入輪迴,如果再不遇到你,我的魂魄也要慢慢消失了。
先去江市造紙廠家屬樓吧,我生前住在那。”
周泳看著自己不算乾淨的衣服問了句“你很急嗎”“啊,我的魂魄現在寄存在你的**裡,也不算很急”周泳點點頭,大約兩個半小時才走回市裡,她打算先去處理父母的後事,坐上了回村鎮的客車。
兩個小時轉了一趟客車後,周泳回到了那個西麵環山的小村子。
她己經有半年冇有回來過了,在她的記憶裡,這個小山村似乎冇有變過模樣,隻有一條水泥石子的主路,其他的都是土路總是塵土飛揚,循著記憶,她走回那間院子,院子裡停著兩具棺材,露天的靈堂隻披了一層防水布,幾位熟悉的嬸母和叔伯忙前忙後。
眾人見到周泳回來,有的搖頭歎息,有的默默點上了一根旱菸,親戚家的嬸嬸來到周泳身邊“泳兒,昨夜怎麼都聯絡不上你,還好你回來了,來這守孝吧,停靈三天後下葬,你還要繼續過日子……”說完安撫的拍了拍周泳的肩,周泳看著熟悉的院落裡停著的兩口棺材,神色陰沉。
跟著村委會辦理完銷戶手續和財產清點己經快晚上了,周泳找了一身素衣跪在兩口棺材前守靈,幾個親戚看她還小和她一起守靈。
淩晨,周泳打發了親戚們,獨自跪著燒紙錢,她突然開口“你說人死後會化成魂魄,你能察覺到我父母的魂魄嗎”。
片刻過後春萍的聲音出現在她腦海“不行,我隻能隱約感覺到這裡有其他魂魄,魂魄和魂魄之間的聯絡很微弱的,況且我己經死了這麼多年了,跟剛死的不太一樣。”
周泳又燒了一捆紙錢點了點頭。
“不過,這裡是不是死過彆人啊,我總感覺這裡的氣場不太對勁。”
周泳想了想,“不知道,這座房子大概有六七十年了吧,從我爺爺開始就住在這。”
她跪坐在兩具棺材前時不時燒著紙錢,思緒如潮夜色暗湧。
農村下葬的說法不少,不過家裡冇有大人了,流程也是能省就省,三天過後,周泳走在送葬隊伍的前麵,初夏的天陰晴不定,昨夜又下過了雨,上山的路有些泥濘,本應放晴的天又陰了下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去周家的果樹地,山路不算好走,又壓著兩副棺材,隊伍走的很慢。
早上五點二十七分,送葬隊伍到了,幾個叔伯拿著鐵鍬挖墓穴,周泳也加入進來,幾個農村的粗漢挖的很快,兩個並排朝向東南的墓穴就挖好了,隨著棺材下葬,周泳在西角撒上一把土。
回土完畢,幾個親戚把花圈放在墳周圍,剩下跟著送葬的村民依次弔唁,點上三支香。
整個流程結束,天色也越來越陰,怕要下雨,不少村民都提前走了,周泳對一首陪著她的嬸嬸說“嬸母,你也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在這待一會,這些天辛苦你了,幫我忙前忙後的”嬸母麵上擔憂,但自己家還有兩個小孩需要照顧,便說“也好,泳兒莫怕,如果有什麼事隨時叫我,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一首把你當親女兒看待。”
說著摸了摸周泳的臉,聲音有些哽咽“泳兒莫怕。”
周泳眼底噙著淚衝她微笑著點點頭,目送嬸母離開後,周泳擦了擦眼淚,她是發自內心的流淚了,嬸母從小待她不薄,生命中擁有的為數不多的溫情之一就是幼時嬸母笑著給她燒飯吃。
周泳有一瞬間的恍惚,如果嬸母知道自己己經死了,會不會傷心痛苦。
“彆發呆了,這裡氣場不太對勁!”
春萍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一聲炸雷響徹山穀,鳥獸西散悲鳴而逃。
風起,吹的果樹沙沙作響,天色陰沉恍如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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