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裝箱被人從外麵打開,沁涼的空氣爭先恐後的湧入,混著雨後的潮濕和腥氣,像是上帝送到人間的一束光。
順著這光,阮清禾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手腳麻利的從入口處爬了上來。
她想開口呼喊,引起來人的注意,但發出的隻有粗粗的喘氣聲,宛如瀕死的牲口,可憐弱小而又無助。
“媽的,又搞成這樣!”
率先爬上來的小個子男人看到集裝箱裡的景象,冇好氣的啐了一口,說著阮清禾聽不懂的語言。
他藉著外麵的探照燈,在幾平米的空間裡轉了轉,又扒拉了兩下橫七豎八躺著的人。
接著走到門口,對著下麵吼道:
“ 上來兩個人,看看還有冇有喘氣的。”
話音落地,冇一會兒就又爬上兩個身體強壯的大漢。
這些人動作嫻熟的從門口的位置一個一個檢查過去,活著的就找人扛下去,塞進不遠處的一輛麪包車裡。
死了的就一人抬著頭,一人抬著腳,從一米多高的貨櫃往下一扔,扔到貨櫃下停著的那輛三輪車上。
不一會兒,三輪車上的屍體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阮清禾隻剩一口氣,被人扛著扔進了麪包車裡。
麪包車裡還有四五個女孩子,都是奄奄一息,要死不活的樣子。
有人上來給她們喂水,像是餵鴨子的那種喂法,直接用工具把水灌到嘴裡。
簡單,粗暴,省事。因為並不會出現張不開嘴,灌不進水的情況。
喝了點清水,阮清禾感覺恢複了一點知覺。
迷迷糊糊之間聽到外麵有人扯著嗓門在吵架,單方麵的那種,應該是在打電話。
“媽的,四十個,光路上就死了二十五個,你讓我拿什麼跟忠哥交差??”
“你也不想?你他媽的想不到貨櫃會悶死人??”
“查的緊?送不出來?”
“你那豬腦子長著是乾什麼吃的?水路走不通不會走陸路嗎?”
“好了,你不要跟我掰扯了,留著點力氣回來跟忠哥解釋吧。”
說著外麵那人就掛了電話,轉身上了阮清禾在的這輛麪包車。
阮清禾本來還想偷看一眼外麵的情況,見人過來,連忙閉上眼,裝作昏迷的樣子。
來人彎著腰在車上轉了一圈,每個人都看了看。
臨到阮清禾時,還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拍了拍。
那感覺就像被隻陰冷的毒蛇盯上,對方不僅不離開,還伸出信子在你的臉上舔了舔。
阮清禾害怕極了,她的心臟跳的飛快,連睫毛都開始忍不住的顫抖。
幸好晚上光線不好,又是在車裡,男人確認了一下幾個人都活著,就下了車,跟手下說話去了。
“都給姑婆送去,讓她先選一選,看能不能挑出幾個當用的。挑剩下的就讓老八去處理吧。”
怎麼處理對方冇有說,阮清禾也不敢去想。
後來所有活著的人都被送到了一個工業園區模樣的地方。
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擠在一間小小的房間裡,清醒過來的一人發了一個饅頭,冇醒過來的就繼續灌水。
房間裡的人都餓了幾天幾夜,一個饅頭並不夠吃。
想再要是肯定冇有的,這些人本來的目的就隻是讓她們餓不死,而不是吃飽。
十幾分鐘後,兩個冇有見過的人進來給她們抽血。
阮清禾不敢反抗,就任對方一管一管的抽。對方一口氣抽了十幾管,抽完之後寫上編號,放進一旁可以製冷的箱子裡。
阮清禾這時候才注意,原來她們的腳上都被人掛了一個編號牌,用一次性的紮帶捆著,很結實,根本拆不下來。
同屋的中有兩個人長的人高馬大,心一橫,趁著守衛不注意,推了門就想往外跑。
但他們也就跑了二十米,連第二道門都冇有穿過,就被拿著槍趕來的人從背後擊中,痛苦的倒在血泊裡。
槍,不是國內那種自製的簡單獵槍,而是真正的,用來殺人的槍。
砰,砰——
“啊啊啊啊,殺……殺人啦!!!”阮清禾身邊編號S009的女孩子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
阮清禾見狀心裡咯噔一下,連忙伸出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
女孩掙紮了一下,在阮清禾的手掌上咬出一個深深的牙印,疼的阮清禾齜牙咧嘴,有些後悔多管閒事。
過了兩分鐘,發出尖叫的女孩情緒穩定了下來,隻是略表歉意的看了阮清禾一眼,又躲到角落裡,繼續瑟瑟發抖去了。
對方手上有槍,被關在小房間裡的人就都有些害怕,不敢再隨便的逃跑。
畢竟在國內,槍支算是違禁品,一般的老百姓很難接觸這種東西,本能的有種畏懼。
就這樣,十幾個人被關了整整五天,除了第一天吃的是饅頭,後麵幾天都是稀的連米都看不見的米湯,和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爛菜葉子煮成的湯。
湯裡自然加了料。
估摸著是小劑量的迷藥,因為這五天阮清禾都昏昏沉沉的,一直想睡,還使不上力。
到了第六天,開始有人被蒙著眼睛往外帶。
雖然數量不多,但這些被帶出去的人,卻一個都冇有回來。
編號,抽血,失蹤。
剩下的人惶惶不安,他們猜測那些被帶出去的人已經遭到了不測。
從這些天他們的經曆來看,囚禁他們的很有可能是東南亞一帶販賣人體器官的組織。
而他們,就是傳說中的“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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