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亮坐在堂上,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和警惕,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
他的臉龐圓潤,微胖的身材透露出一種養尊處優的氣質。
他放下手中的茶盞,語氣中帶著幾分客氣:“不知陸大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不知大人有何貴乾?”
陸沉微微一笑,拱手道:“馬通判不必客氣。
在下是內閣次輔劉含劉大人的手下,此次奉命前來,主要是考覈浙江官員的政績。”
馬亮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思忖:考覈政績?
怎麼突然之間就來了?
他心中雖然疑惑,但表麵上卻保持著鎮定,拱手道:“原來如此,不知陸大人有何憑證,劉大人有何具體安排?”
陸沉從懷中取出一塊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一隻矯健的飛鷹,鷹爪下抓著一枚玉璽,正是內閣的令牌。
他遞給馬亮,微笑著說:“這是內閣的令牌,劉大人特地交代我,要親自將考覈事宜告知馬通判。
至於具體安排,劉大人希望我們能深入瞭解浙江的實際情況,包括民生、財政、治安等各方麵。
我相信在馬通判的帶領下,浙江一定取得了不俗的政績。”
馬亮接過令牌,仔細端詳了一番,確認無誤後,臉色變得恭敬起來。
他站起身,拱手道:“原來是內閣的陸大人,失敬失敬。
浙江的政績在下不敢誇口,但一首儘力而為,為朝廷和百姓儘忠職守。
請陸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全力配合大人的考覈工作。”
陸沉微微點頭,他的目光在馬亮的臉上流轉,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馬通判,本官聽劉大人提起,你府中收藏了不少古畫?”
馬亮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他連忙點頭:“是的,大人。
在下對古畫確實有些研究,也收藏了一些珍品。
不知大人對古畫是否也有興趣?”
陸沉微微一笑,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馬亮的內心:“略有涉獵。
劉大人曾提到,陛下有意新提拔一位知州,而陛下對古畫情有獨鐘。
劉大人說,他最喜歡的就是你府中的那幅《葛稚川移居圖》。”
馬亮心中一緊,臉上卻不露聲色。
他深知《葛稚川移居圖》的價值,那是他的鎮宅之寶,也是他多年收藏的心頭好,怎能輕易割捨?
他微微一笑,拱手道:“陸大人果然見多識廣,連我那幅《葛稚川移居圖》都知道。
實不相瞞,那幅畫確實是我收藏中的精品。
不過,在下府中還有其他不少佳作,或許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不知大人是否有興趣一觀?”
說著,他轉身走向掛在牆上的幾幅畫卷,指著其中一幅說:“這是南宋李唐的《清溪漁隱圖》,山水之間透出一股清逸之氣,彆有一番韻味。
還有這幅元代的《西景山水圖》,筆觸細膩,構圖別緻,都是難得的佳作。”
陸沉轉頭,目光如炬,他微微一笑,道:“馬通判,你的收藏果然豐富,這些畫作都堪稱珍品。
然而,劉大人特彆提到了《葛稚川移居圖》,說陛下對此畫情有獨鐘。
本官此次前來,也是希望能親眼目睹這幅畫的風采,向劉大人和陛下彙報。
至於其他畫作,雖然同樣精美,但或許並不符合陛下的喜好。”
馬亮臉色微變,心中暗自權衡。
他知道《葛稚川移居圖》的價值,更清楚劉大人在內閣的地位,以及陛下對古畫的癡迷。
然而,要將這幅心愛的藏品交出,他心中實在不甘。
過了片刻,陸沉緩緩轉過頭來,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馬通判,你的誠意我領了。
然而,那幅《葛稚川移居圖》在陛下心中有著特殊的意義。
劉大人特意提及,希望我能將它帶回京城,獻給陛下。
當然,我並非是要你割愛,隻是希望你能暫時借出此畫,待陛下觀賞過後,定當完璧歸趙。”
馬亮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
他的目光在陸沉的臉上遊移,試圖尋找一絲破綻或暗示。
然而,陸沉的表情始終如一,深邃而堅定,彷彿在說:這並非商議,而是命令。
最終,馬亮歎了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既然劉大人和陛下都如此看重那幅畫,我豈敢有異議?
隻是那幅畫乃是我多年珍藏,心中難免有些不捨。
陸大人,能否容我考慮一二?”
陸沉微微一笑,彷彿早己預料到馬亮的反應:“當然,通判大人考慮周全,自然應當如此。
不過,劉大人對此事頗為重視,希望我們能儘快有個結果。
不知大人何時能給我一個答覆?”
“晚上,陸大人一路舟車勞頓很是辛苦,我們浙江景色宜人,陸大人可以先西處遊玩等到晚上我設宴款待,再給你答覆陸大人意下如何?”
馬亮看著陸沉擲地有聲地說道。
馬亮送陸沉至府門,二人拱手道彆。
陸沉轉身踏上馬車,馬車緩緩駛離,揚起一片塵埃。
馬亮望著遠去的馬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他轉身回府,心中卻波濤洶湧,難以平靜。
回到書房,他獨自坐在案前,目光緊緊盯著那幅《葛稚川移居圖》。
畫中的山水、人物彷彿都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那筆墨間的韻味,那歲月的痕跡,都讓他陶醉。
然而,此刻這幅畫卻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著他的心。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遠眺著府外的風景。
心中權衡著利弊,思考著對策。
夜幕漸漸降臨,府中的燈火逐漸亮起。
馬亮收回目光,心中己有了決定。
陸沉的馬車緩緩駛入了雙林塘,夜色中的雙林塘彆有一番韻味。
月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如同撒了一層銀色的細紗。
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清新的水氣,夾雜著遠處荷塘的淡淡荷香,令人心曠神怡。
馬車停在了一處幽靜的院落前,陸沉下車,信步走進院中。
院中栽滿了各種花卉,月光下,它們競相綻放,散發出陣陣幽香。
陸沉穿過花叢,來到了湖邊。
他站在湖邊,凝望著湖麵,心中湧起一股寧靜與祥和。
遠處,偶爾傳來幾聲蛙鳴,與夜風中的花香交織成一幅美妙的畫卷。
陸沉沉醉在這份寧靜與美好中,彷彿置身於人間仙境。
他看到一個女子撐著竹筏,在湖中悠然自得地漂盪。
月光灑在她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光暈。
她的麵容清秀,雙眸如星辰般璀璨,透出一股空靈的氣質。
她的長髮隨風飄動,與夜空中繁星相映成趣。
她身穿一襲白衣,宛如月宮仙子下凡。
她手持竹篙,輕輕一劃,竹筏便穩穩地向前漂去。
她的動作優雅而從容,彷彿與這片寧靜的湖麵融為一體。
陸沉看得入神,彷彿被這女子身上的氣質所吸引,無法自拔。
李浣女輕輕將竹筏靠岸,動作輕盈而優雅。
月光下,她的身影若隱若現,如同一位神秘的仙子。
她踏上岸邊,回頭望了一眼湖麵,微微一笑,彷彿在與這片寧靜的夜色告彆。
她走向坐在石桌旁的白菊,兩位女子並肩而坐,開始低聲交談。
她們的談話聲在夜風中飄蕩,與蛙鳴和蟲鳴交織成一首美妙的夜曲。
“子休馬上就要進京趕考己不知他現在如何。”
李浣女輕輕歎了口氣,眉宇間透露出一絲擔憂。
白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浣女,你不必太過擔心。
子休才華橫溢,此次進京必定能夠一舉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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