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找經緯借,難道你現在能拿得出來?你就能不能現實一點?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心裡隻有你那點可憐的自尊!
如果當初你肯低下頭去求我媽,跟她好好說話,我媽也不至於為了拆散我倆而不擇手段。我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你這麼一個自私狹隘的男人!”
林玥目含厭惡地掃了楊凡一眼。
說完,她從陳經緯手裡接過一紮還冇撕封條的百元麵額藍鈔,也不管楊凡同不同意,一把從他手裡搶過繳費單,匆匆奔向繳費視窗。
嗬嗬,林玥啊林玥,你終於主動開口找我幫你做事了。
目送著林玥婀娜多姿的美麗身影,陳經緯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得意笑容,轉過身來俯視著楊凡,語帶嘲弄地笑道:
“嗬嗬,楊凡,你跟玥玥都分手這麼多年了,你居然還有臉找她,還跟她開口借錢?一個男人能混成你這樣,嘖嘖!我都替你感到丟臉。
唉!真不知道當初林玥為什麼會看上你。她這一生的幸福差點就毀在你手裡。不管林玥現在怎麼看你,她能為了你跟我開口借錢,你該知足了。”
楊凡剛欲開口懟回去,就見林玥拿著住院手續匆匆走來,邊走邊說道:
“經緯,先彆管他了。你跟我再去趟急診那邊,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谘詢一下。”
“玥玥,你的事就是我陳經緯的事。”
陳經緯神采飛揚地跟林玥走了個肩並肩,甚至不忘故意回過頭向楊凡揚了揚眉梢。
目睹這一幕,楊凡兩個腮幫子挫得繃緊,滿口鋼牙都快咬碎了。
看著陳經緯和林玥一起走出門診大廳,楊凡臉色鐵青,右手握拳用力在身旁的大理石立柱上狠狠砸了一下。
陳經緯!
老子就是砸鍋賣鐵,也絕對不會用你一分錢!
走出醫院大門,不再有那種難聞的福爾馬林氣味一個勁地往鼻子裡鑽,楊凡的心情為之好了少許。
雖說1992年的華夏,對楊凡而言遍地是金礦。
可每一座金礦,都需要花時間去開采。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遊目四顧了一圈,楊凡看到對麵馬路有個裝有公用電話的小賣部,邁開大步匆匆走了過去。
“22334455,加代碼403,麻煩連呼三遍。”
打完傳呼,楊凡守在座機電話旁邊,一邊抽著煙一邊等回電。
約摸一分鐘後,來電振鈴響起。
楊凡將抽了一半的菸頭往地麵一扔,搶在小賣部老闆伸手接電話之前,迅速抓起話筒。
“您好,麻煩叫下剛打傳呼的那個人。”
入耳話筒裡傳來的這個熟悉的聲音,楊凡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說道:
“天樂,是我,楊凡。我女兒住院,要交兩千塊錢住院費,你手頭上方不方便?”
“我現在在外麵辦事,這樣,凡子,半個小時後,你來我們所對麵的煮今樓,我帶錢過來。”
“謝了,天樂!”
“咱們兄弟之間,說什麼謝。見麵再聊。”
“嗯!”
輕輕將電話話筒放下,楊凡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在座機電話旁放下一塊錢,楊凡揮手叫了輛摩的,朝書院路警務所所在方向駛去。
煮今樓,一座低調內斂的茶酒樓。
二樓一間雅座包廂裡,楊凡和一名穿著軍綠色製服,肩頭掛著二級警員警銜,麵龐黝黑,體格高大健壯魁偉的年輕警察相對而座。
兩人剛剛落座,年輕警察二話不說從手包裡掏出厚厚一疊百元麵額的鈔票,直接遞給楊凡。
“凡子,這裡是三千,先拿去給歡歡治病要緊,其他話,咱們兄弟之間,犯不上。”
楊凡點了下頭,心情有些沉重地伸手接過錢。
這疊錢剛進楊凡的手,還冇來得及數,就聽到外麵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許老闆,我們家黃天樂是不是在你這?”
“二樓,206包廂。”
冇一會兒,一名身材比較高挑豐滿,穿著深灰色女式工作西服,胸前彆著一枚華夏工商銀行徽章的年輕女子推開了包廂門。
“黃天樂,你是不是剛拿家裡的存摺取了三千塊錢?”
年輕女子話剛落音,看到楊凡手中那疊百元大鈔,目光鄙夷地掃了楊凡一眼,跟著語調明顯提高:
“黃天樂,我媽給我們一萬塊是給咱倆用來裝修婚房的,你一下子取出三千塊,我看這婚你是不打算結了吧!”
黃天樂立馬起身,把這名年輕女子拉到一旁,低聲說道:
“劉娜!有話咱們回家說,彆在這鬨!楊凡的女兒生病住院,這錢是拿去救命用的。”
“我不管!”
劉娜用力掙開黃天樂的手,滿臉嘲笑地衝楊凡嚷道:
“楊凡,這兩年你在同學當中裡到處借錢,而且借了都冇還,現在居然借到我家天樂這來了,你還要不要臉?”
“劉娜!”
黃天樂狠狠地瞪了自家女朋友一眼。
“黃天樂,你要講兄弟情義,可以!你有本事拿你自己的錢,想借誰想給誰都行。但你拿我媽給我們的錢去裝大尾巴狼,絕對不行!”
劉娜指著黃天樂的鼻子罵道:
“黃天樂,你今天要是把錢借出去,我立馬收拾東西搬回家去,咱倆這婚也彆結了!”
眼看著這倆口子快打起來了,楊凡趕緊將手裡的錢放下,極為尷尬地說道:
“天樂,我還有點事,你和劉娜哪天結婚,記得通知我一聲,我一定來討杯喜酒。我先走了。”
“好走不送!”
劉娜冇好氣地衝楊凡冷笑一聲。
顧不上黃天樂現在是啥反應,楊凡灰溜溜地出了包廂,匆匆往樓下走。
他這前腳剛出包廂門,就聽到“呯”的一聲關門響,跟著響起黃天樂的吼聲和劉娜的叫嚷聲。
從煮今樓出來,楊凡低著頭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地走著,越走越慢,感覺腳步越來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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