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不花如果率領韃靼人蔘戰,雖然也可能獲得好處,不過更多的是替也先做嫁衣。”
“依臣看來,脫脫不花隻會等到我大明和瓦剌激戰的時候,圖謀利益的最大化。”
“臣請陛下,可派出使者前往蒙古脫脫不花、阿剌知院兩處,實行分化瓦解之策。”
項忠說到此處,突然對著朱祁鈺一拜。
“此事,再議。”
“朕以為,隻有在把蒙古人打疼了打怕了,才能對他們實行分化瓦解。”
朱祁鈺雖然雖然很動心,不過他還是威嚴拒絕了項忠的這一提議。
接著,朱祁鈺又打開了第二封軍報。
隻不過他讀完信箋上的內容過後,整張臉變得如同千年寒冰一樣冷酷。
“楊洪急報,說是也先帶著太上皇的車駕,前往了宣府。”
“太上皇下令楊洪,讓他開了城門,放瓦剌大軍入城。”
“楊洪老眼昏花,羅亨信又在夜晚看不清東西,所以他們不確定來的是不是太上皇,所以就冇有開門迎接聖駕。”
說完,朱祁鈺就又一次軍報傳閱重臣們。
而重臣們看完後,一個個也都變得沉默不語。
朱祁鎮,堂堂一國君王,居然貪生怕死到幫著敵人叫門。
“一定是也先矯詔,妄想勒令宣府城內官員打開城門,放瓦剌大軍入城。”
大太監金英,突然開口了。
金英這話,明顯是在幫朱祁鎮開脫,是在維護朱祁鎮的名聲。
要是朱祁鎮叫門的事情傳了出去,隻怕會被天下人恥笑。
“對,一定是矯詔!”
朱祁鈺瞥了一眼金英,心裡暗罵一聲二五仔。
這個金英,真是朱祁鎮的好奴才!
不過心裡雖然不爽金英,朱祁鈺還是同意了金英的“矯詔”二字。
矯詔,就說明朱祁鎮冇有下旨,就說明宣府守軍冇有違背聖旨。
這樣一來,宣府守軍就冇有半點罪責,也不會被人說成是抗旨不遵。
朱祁鈺這是在維護楊洪,也是在向其他地方的守將展現一種姿態。
你們可以放心大膽的把太上皇拒之門外,朝廷不會責怪你們半句不是。
楊洪已經開了先例,他這不是半點事冇有?
“臣以為,也先在宣府外留滯了一夜後,在見到無利可圖後,所以纔會引兵西去。”
“也先的下一站,必然是重鎮大同,還會故技重施。”
既然是談到了瓦剌,於謙這個主持京師防務的兵部尚書,就不得不出來說上兩句。
於謙之言,是重臣們想到,但是又不願意說出來的。
要是朱祁鎮讓將領開門,守將開還是不開?
朱祁鎮可是大明皇帝,他說的話就是聖旨。
天子之言,又有誰敢不從?
不開,就是抗旨!
開了,就是江山危難、異族入寇!
“於卿,你曾經也巡撫過數年的山西之地,對於大同的情況還是十分瞭解的。”
“你認為,大同守軍,會不會開門迎接太上皇?”
朱祁鈺這是故意拖於謙下水。
“臣以為,不會!”
於謙說話,擲地有聲。
“新任大同總兵郭登,久在大同,深得官兵愛戴。”
“郭登此人,識得大體,知道事有輕重緩急。”
“有郭登在,大同方麵是不會打開城的,放任瓦剌賊子入城的。”
於謙說得信誓旦旦,因為他深知郭登的為人。
“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可不慎!”
內閣首輔、戶部尚書陳循,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陳循的這兩個頭銜,都是朱祁鈺主政後給他晉升的,他心裡是不願意看到朱祁鎮回來的。
“縱然這次能夠守得住宣府、大同,可誰也不能保證周邊衛所的其他守將,都有膽氣把太上皇給拒之門外拒之門外。”
“也先帶著皇上,就是學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
“也先,真狼子野心!”
“他根本就不是為了金玉財帛,他就是想要顛覆我大明江山!”
陳循是個飽學之士,多年的從政經驗,讓他能夠撥開迷霧看本質。
陳循的話,更是說明瞭其中的利害關係。
但是陳循又在這個時候耍起了小聰明,他說了等於冇說。
他隻是說清楚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是他又不肯說出處置措施。
之所以如此,陳循這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要是將來朱祁鎮重新登基,陳循也不會因為阻止朱祁鎮的叫門,而被朱祁鎮收拾。
“眾位卿家,你們覺得朝廷該如何處置?”
重臣們沉默不語,朱祁鈺偏偏逼著他們說。
重臣們想要明哲保身,朱祁鈺偏偏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孟子言,社稷為重,君為輕。”
“當此危急時刻,為了這天下蒼生,唯有不聽皇太上皇叫門之言,對於瓦剌賊子拒不開門。”
“臣請陛下,即刻傳旨邊關守將,凡是有開門者,一律一叛國罪論處!”
“對於開門將領,其罪誅九族!”
開口的,隻能是於謙。
“朕以為,以太上皇的剛烈,是不可能為瓦剌叫門。”
“也先不過隻是找了一個和太上皇身形相似之人,前往兩軍陣前叫門,以此來欺瞞邊軍守將,想要詐開城門。”
“對於也先的詭計,我大明有識之士都不會上當。”
朱祁鈺這是在幫邊軍將領找了一個藉口。
“而且太上皇出遊,必定是威儀隆重,天子車駕和儀仗,一樣都不會少。”
“楊洪不是在軍報上麵說了嗎,那夜叫門之人全無半點天子儀仗,定然是假冒無誤!”
朱祁鈺又想到了一個藉口。
土木堡一戰,明軍丟盔卸甲。
朱祁鎮的那一套天子行頭,無論是儀仗、符節、璽書、旗幟,隻怕早就被馬蹄踐踏,早就遺失在了荒野之中。
瓦剌人又不是變戲法的,他們不可能搞出一套完整的天子儀仗來。
“朕為大明天子,絕不會坐視我大明五代先帝的努力付之一炬,也不會任由華夏再次亡國於異族之手。”
“對於識破瓦剌詭計,諸位卿家可與朕同?”
重臣們不想落下一個不顧舊主的罵名,朱祁鈺偏偏要逼迫他們表態。
“陛下聖明,臣於陛下同!”
於謙第一個站出來。
“臣附議!”
這次是都察院左都禦史、內閣大學士王文。
“臣附議!”
戶部尚書、內閣首輔陳循也站了出來。
“臣等附議!”
不管是真心為了大明,還是被迫,反正重臣們都隻能是讚同。
誰要是這個時候讚同迎接聖駕,那他就會被天下人唾罵,那麼他就無法在廟堂上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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