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聽到朱祁鈺點到自己,於謙纔在震驚和錯愕中緩過神來。

作為一個廟堂之上的重臣,他可是非常明白徐珵在朝中的能量。

就這麼草率的死在自己麵前,他甚至都感覺有些不真實。

雖然徐珵也是自己有取死之道。

但這一切細思極恐,於謙不是一個傻子,廟堂之上的大部分群臣,你可以說他貪,說他懶,說他貪生怕死。

但是唯獨不能說他們傻,隻是剛纔朱祁鈺的轉變形成了巨大反差。

以至於讓他們還冇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徐珵都已經到他太奶那裡報道了。

此刻,隻有於謙的聲音迴盪:

“臣認為,南遷之事絕無可能,諸位如此驚慌,卻獨忘宋朝南渡,以致於社稷衰敗乎?”

想要有力的否定一件事,最省心最有效的就是舉例說明。

於謙切中要害,繼續朗聲闡述:

“吾大明雖敗,但仍有殿下監國,仍有各地兵眾,仍有朝堂諸位大臣!此危急關頭,正如殿下所述,吾等當上下一心,抵禦外敵纔是!”

這一詞一句如朱祁鈺剛纔一般的發言,同樣令人震耳欲聾。

在朱祁鈺殺人立威和於謙的舉例說明下。

許多有良知的大臣們動搖了,他們自然也是知道,逃的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宋朝的曆史,作為朝堂重臣,冇有一個人不知道,靖康之恥的後果根本不需要於謙過多贅述。

隻需要稍一點撥,眾臣就已經汗流浹背。

他們可不想當第二個寫在如同靖康之恥上,那一串數字中的之一。

吏部帶頭大哥,全國組織部長王直挺身而出:

“臣認為,於大人言之有理,臣雖不讀兵書,但也知道霸王破釜沉舟的故事,值此國家存亡之際,若吾等南遷,勢必造成天下震動!”

克服恐懼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直麵恐懼!

“不錯,臣也認為不當南遷,否則太祖祖訓就成了一紙笑話,況且我大明雖精銳儘折,但底蘊仍有,民心可用!瓦剌若敢來犯京城,勝負還未可知!”

大多數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這種人我們就稱之為騎牆派。

在主戰派的一係列發言下,這些騎牆派似乎忘記的剛纔對於徐珵提議的心動。

“臣附議。”

“微臣冇有意見,唯王命是從!”

越來越多的大臣加入主戰派,而主逃派的帶頭大哥剛剛帶頭掉了腦袋。

自己掛了不說,還帶著三族一起倒了血黴。

他們明白,此刻在言南遷隻會是下一個徐珵,隻能沉默以對。

但是朱祁鈺知道,這已經是最大的限度了。

萬事過猶不及,如果還繼續打臉這些主張南遷的大臣們,難保自己不得人心。

這就跟打架一樣,逮著一個窮追猛打,但是如果你要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樂色,你要一打七。

那麼除非你是大師兄,不然的話很大概率是被揍的連自己媽都不認識。

政治除非圖窮匕見,要不然更多的是試探底線和妥協。

朱祁鈺已經試探過了底線,達到了目的,自然也就不在意他們的沉默了。

隻是心中默默拿著小本本記上了這些人的樣子。

當然,現在他隻是一個王,哪怕以後當了皇帝,對這些人也不能夠一刀切死,今天宰了徐珵,隻是因為徐珵對他的威脅太大了,大的不能夠留他看到明天太陽那種。

早死早安心。

同時他同樣也知道,這裡麵很多人心不甘情不願,更多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識時務者,纔是他需要的,隻要向他靠攏,哪怕是表麵靠攏也行。

他這輩子,可不會乾出那種賄賂大臣來立儲君的荒唐事來。

既然絕對要戰,那麼他作為一個監國,自然是要去搶功勞的,畢竟,他還不是名義上的皇帝。

要想坐牢坐穩那張龍椅,就必須要露出他全部的鋒芒!

眼神看向於謙,朱祁鈺心裡說了聲抱一絲。

這次,還是由孤來挽救大明吧,占用億點點你的功勞。

確定了基調,那麼就要確定主持整場戰役的人選。

於謙作為兵部侍郎,且又是主動提出抗爭到底之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主戰派的主心骨。

“臣建議,擢升於謙於侍郎代理兵部尚書,主攬戰事!”

之所以隻是代理二字,隻因。

擢升兵部尚書這樣的事情,一定要皇帝親封,而朱祁鈺現在隻是負責監國。

代皇帝之位,但是許多皇帝的權力,就比如封官任免等重大人事和調動軍隊之事。

還是不能和真正的皇帝同位而語。

其他人也樂得有人當這個主持戰役的出頭鳥。

打贏了固然是最大贏家,名留青史。

但是打輸了那便是遺臭萬年,千古罪人。

梭哈是一種智慧,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梭哈的勇氣。

在這點上,許多人不如王振,起碼王振都敢帶著皇帝梭哈,隻是,誌大才疏。

其他眾臣紛紛點頭稱是:

“臣認為理應如此,於侍郎本就是兵部侍郎,對京城佈防兵力瞭如指掌,現鄺大人以身殉國,於大人當承兵部尚書之位!”

“臣附議,於大人,吾等身家性命皆繫於大人一身啊!”

聽到眾臣的齊齊建議,推舉於謙擢升兵部尚書,朱祁鈺這才滿意說道:

“諸位大人能夠全力支援保衛京城,孤心甚慰!想必皇兄也是如此想法,吾皇兄錚錚鐵骨,必定也會支援!如此,孤便代行皇命,擢升於謙於侍郎為兵部尚書,總理全國兵事。”

說罷看向於謙:

“於侍郎,江山社稷,孤和皇兄,就拜托大人了!”

於謙此刻隻覺千鈞重擔皆繫於一身,但他還是堅定的向朱祁鈺伏下身子,鄭重答:

“臣領旨!必不負眾望,誓死保衛我大明江山!”

早朝以徐珵血濺午門、於謙擢升兵部尚書,確定了抗爭到底的執行方針結束。

同時朱祁鈺還公佈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為於謙加註!

時值特殊時期,便宜行事,五軍都督府暫由於謙總覽,行軍事指揮權和管理權!

京城的天空烏雲密佈,散朝的眾臣們腳步紛紛,心情也如同那天上的烏雲般沉重。

冇有了往日的談笑風生,冇有了相互之間的吹捧。

換著心事,匆匆往各自府中走去。

他們知道,大明馬上就要變天了!

而另一邊在瓦剌留學的朱祁鎮心情卻非常不好。

無他,隻因為瓦剌貪得無厭,大明已經數次給了也先許多金銀珠寶和財產。

若不是有礙祖訓,他甚至想要下詔割地換自由了。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做了,自己就與帝位徹底無緣。

至於那些金銀珠寶,是彆人送的,他朱祁鎮從始至終可是冇有吭過聲。

當然,今天的金銀珠寶冇有送過來讓他非常不安。

大明那邊,是不是已經放棄了自己?

正是這份不安,讓他乾了又一件蠢事!為自己那榮譽稱號上又多一欄!

大明:我朱祁鈺不是代班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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