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對薄家人來說很漫長,但蘇阮卿睡得很好。
清早,蘇阮卿換上一件嫩黃洋裝下樓用早餐。
樓下餐廳十分安靜,隻有薄明遠夫妻和薄家二小姐薄景瑟在。
蘇阮卿輕聲問好,薄夫人隻輕哼一聲,薄景瑟也略冷淡。
薄明遠更是生疏了幾分。
蘇阮卿心中有數,正要開口,樓上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薄景圓披頭散髮從樓上衝下來,到蘇阮卿麵前,不由分說打了蘇阮卿一個耳光。
蘇阮卿皮肉細緻,臉蛋竟立即浮起五道鮮明指痕。
“景圓!”薄明遠皺眉,訓斥小女兒:“任性要有個度!給阮卿道歉。”
薄夫人也很不高興:景圓太沖動了!
薄景圓昂著頭,眼裡儘是淚花,“爸,我打的就是她!昨晚是她給我下藥的。”
薄明遠驚疑,他盯了小女兒很久。
薄景圓神態斬釘截鐵!
薄明遠又望向蘇阮卿,目光裡頗有些質問的意思。
誰輕誰重,清楚分明。
蘇阮卿心中冷冷一笑。
她垂了眸子,聲音放輕:“如果叔叔不信我,我可以回蘇家的。”
薄明遠沉默了。
他不信這孩子會作出這種事,可景圓怎會無緣無故喝下那種東西?
就在薄明遠猶豫之時,薄夫人開口了:“家裡的下人還算警醒,知道把景圓那隻杯子留下未洗,查一查想必會有線索。”
薄夫人這麼一說,薄明遠立馬想到昨夜她在他耳邊的啜泣。
他心一軟,為難地看向了蘇阮卿。
蘇阮卿麵色難堪。
薄明遠看她神情,下定了決心:“把杯子拿過來。”
薄景圓便得意地看向蘇阮卿——
還是媽媽想得周到!
隻要杯子上麵有蘇阮卿的指紋,蘇阮卿不止滾蛋還要身敗名裂!
這會子的功夫,傭人小心地把杯子拿過來,交給薄明遠。
薄明遠細細地把杯身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發現了幾個指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結果,大出意外。
除了傭人的就是薄景圓自己的,和蘇阮卿一點兒關係也冇有!
薄夫人臉色不好看。
薄景圓大驚失色:“怎麼可能呢?這絕對不可能!”
她還要再說什麼,蘇阮卿輕聲反問:“景圓你不舒服,為什麼隻懷疑這杯酒而不懷疑其他呢?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酒有問題?”
薄景圓麵如死灰,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薄明遠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大怒:“景圓!你也太胡鬨了。”
他揚手準備修理女兒,薄夫人立即就攔著苦苦哀求:“景圓年紀小不懂事,你放過她一次。”
薄明遠麵上仍是怒氣沖沖,可久久未開口,餘光也一直看向蘇阮卿。
蘇阮卿心領神會,垂眸聲音輕輕的:“叔叔,我想景圓也不是故意的。”
薄明遠正要順竿下來,可薄景圓卻不知好歹,“蘇阮卿不用你假好心!”
“景圓!”薄夫人忍不住喝斥蠢女兒。
但薄景圓猶在大罵。
蘇阮卿未計較。隻微垂著頭拿著傭人送來的冰塊扶著臉,從頭到尾都未出聲。
懂事得,讓人心疼。
薄明遠心中有愧,又見薄景圓越鬨動作越大,生怕擾到老太太,立即怒道:“景圓你現在就去祠堂裡跪上兩個小時,不到時間不許起來。”
薄景圓呆住了。
爸爸從來不捨得懲罰她的!
都是蘇阮卿害的她!
*
薄景圓跪了兩個小時,已然是眼冒金星。
她起來顧不上吃午餐就去找蘇阮卿的麻煩。
薄景圓衝到二樓推開蘇阮卿的房門,大聲嚷著:“蘇阮卿,你給我說清楚。”
但是臥室裡安安靜靜的,隻有白色大床上隆起一小團……
薄景圓磨牙冷笑,上前就要掀開蘇阮卿的被子,身後,忽然傳來老太太大怒的聲音。
“景圓,你不知道悔改還想欺負阮卿。”
薄景圓手中的動作一頓,下一秒,就被老太太身邊的桂枝推開:“燒得很燙。”
老太太氣得敲了一下柺杖,“八成是被嚇的。”
當下,雷厲風行將蘇阮卿送去了醫院,至於薄景圓又被老太太關在祠堂裡半天不許吃飯。
*
病房,蘇阮卿待所有人都離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而後掀開被子下床。
順直的黑色長髮在背後盪漾成一圈迷人的弧度,纖細的身子更是玲瓏。
她徑自朝著洗手間走去。
白色藥丸輕輕落於馬桶內,纖指輕按一下,衝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
她垂眸,勾起一抹淡淡笑痕。
她不想入薄家族譜。
她是蘇阮卿,不是什麼薄子奇的人。
所以……
蘇阮卿衝完了藥,便接了一盆冷水準備擦身子。
片刻,青絲散落,衣衫半褪……
門外,一隻大手推開緊閉的病房門。
隨後,一個一道修長身影走入。
男人看了眼病床,見上麵上無人,隻有浴室傳來㗭㗭嗦嗦的水聲。
他走到浴室門口,目光一緊。
蘇阮卿揹著身子倚在洗手檯邊,衣衫半褪,烏黑順直的發散在背後,像是最清豔的水妖。
香肩嬌軟,腰身纖細,還有兩隻軟軟的小窩……
男人無聲退到病房的落地窗邊,不由想起從前之事。
四年前,他初入帝景集團。
各種內鬥外鬥,很累很煩躁。
有一天拉開辦公室百葉窗,他看見了對麵廣場的少女。
她坐著畫畫。
身姿纖纖,宛如朝露。
他讓秘書不要說話,他靜靜地看她。
她每天都來,風雨無阻。
他看了她兩年,直到他收拾了那幫老東西爬上執行總裁之位,他想下樓去和她說話,可她再冇有出現過……
從頭到尾,她不認識他!
薄景燃舔了舔有些發苦的舌苔,忽然想抽支菸。
蘇阮卿從浴室出來,看見男人時她的目光凝住了。
是薄景燃。
他怎麼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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