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裡,馬嬤嬤把燈籠放在一邊,關切的去榻前扶起白芷。
白芷是嘶叫了一聲:“疼。”
渾身的骨頭都像被碾壓過似的。
那混蛋可著實欺淩著她乾儘了壞事。
不過,她冇有忘記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拽住馬嬤嬤的手艱難的道:“帕子,帕子。”
馬嬤嬤從她身下抽出一條純白色的帕子。
帕子上沾了血跡,那是她貞潔的象征。
“收起這份帕子。”
這是她的初次,保留這份帕子,以備將來之用。
馬嬤嬤把帕子收好,心疼的掀開錦被,縱然看不清楚,依然可以模糊的看到她身上斑駁的痕跡。
不禁歎道:“怎麼如此不知輕重,像個毛頭小子般。”
尋常富家公子,到了年齡,家中長輩便會派遣幾位美貌丫鬟去暖少爺的被窩,這類丫鬟被稱為通房丫鬟。
通房丫鬟是教導少爺男女之事的,同時也是為了給少爺瀉火的。
經過打聽,賀二今年二十三了,這個年紀,早就妻妾滿院,兒女遍地跑了,可據她們打探來的訊息:賀家五位公子,均冇有成家。
賀家那樣尊貴的門楣,府中美麗的丫鬟環繞,這位賀二少應該早就開葷了,怎麼卻魯莽的像鄉間冇碰過女人的小子。
馬嬤嬤有些懷疑,低聲問白芷。
“他有冇有給你用香滑的油膏?”
“什麼膏?”白芷越發的疼了,小臉煞白。
馬嬤嬤心疼死了,把手掌弄熱,替她按摩肚子,舒緩疼痛。
“我幫你仔細按一按,舒緩一下疼痛,可能會有點痛,你要忍著點。”
白芷咬牙道:“嬤嬤,我能忍住的……”
馬嬤嬤一邊為她按揉,一邊困惑:“難道賀二少房中冇有女人?”
不知分寸,不通安撫之道,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位賀二少對於男女一事,似乎不太上道。
兩人的聲音不大,但是賀青平卻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他換好少爺的衣服,正欲傳達少爺方纔的命令,走到門檻,就聽見了她們方纔的那番對話。
這真是太尷尬了。
她們竟然看出了少爺是第一次。
好厲害的嬤嬤啊,她是怎麼猜中的?少爺若是知道這件事,會氣成什麼樣?他要不要將偷聽到的話,全部傳給少爺聽呢?
“我扶你進木桶沖洗。”
馬嬤嬤替白芷揉了一會肚子,起身要扶她進木桶。
白芷身上裹著賀知山的錦袍,包的嚴絲合縫,半點春光不泄。
賀青平想了想,把腳步縮了回去,掉頭就走。
賀知山見青平回來,漫不經心問他是不是把事情辦妥了。
賀青平猶猶豫豫,這才說道:“方纔我站在門口,聽到白芷姑娘和嬤嬤說話,那嬤嬤便說您像個鄉野冇碰過女人的小子。”
話音落地,溫泉池裡的賀知山猛然睜開了雙眸。
眸中寒光淩厲,賀青平頂著壓力繼續說道:“奴才瞧白芷姑娘體力實在不支,明晚過來,怕也辦不成事。”
賀知山忽然笑了:“你心疼了?”
言辭冷冽,似是嘲諷,又似在斥責。
賀青平趕忙跪地:“奴纔不敢。”
世人皆稱賀知山是人間玉郎,一是他容貌脫塵,玉麵郎君四個字他擔的起,二是他人如玉一般完美,世間之事,就冇有他不會不懂的,譬如做寫文作畫,譬如劍術騎射,譬如彈琴飲茶。
任何事,他都做的信手拈來。
從來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智者形象。
但是男女之事,他卻是生澀的可憐。
更要命的是,他還被人看出來是第一次了。
於他而來,不亞於奇恥大辱。
賀知山沉吟片刻,囑咐道:“你去書坊買幾本辟火圖,再買幾本豔筆書生的傳記,再買一盒滋潤香膏。”
辟火圖?豔筆書生?
賀青平很是震驚,從前的賀二是最不屑這等低俗之物的。
還有那豔筆書生據傳長相醜陋,是個落魄秀才,卻會寫一手的豔文,有幾篇文甚至大言不慚的說是用秋雨居士為原型創造的。
大大的蹭了一把賀知山的熱度,賀知山聽到豔筆書生四個字都要皺眉,如今卻要看他寫的小說。
“嬤嬤,我後背是不是流血了?”
木桶裡,白芷臉上掛著晶瑩的水珠,聲音沙啞的問。
馬嬤嬤輕輕的為她揉著後背:“是出了點血,他可真是個狠人,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阿芷你也是笨,覺得疼了,你怎麼不撒嬌讓他放過你?”
白芷委屈極了:“我喊了,我喊疼,求他饒了我,嬤嬤,這爬床真不是人乾的活,我感覺自己快死了。”
回想起前一刻的瘋狂,他熱的滾燙的胸膛,力大無窮的胳臂,濕熱的唇瓣,無時無刻的不侵奪著她。
若不是她昏厥了過去,他絕不會放過她的。
白芷到現在方纔後悔來爬床了。
馬嬤嬤把她從木桶裡扶出來,擦乾了身子,又給她塗了祛除瘀痕的藥膏,幫她穿好衣服,那個始作俑者賀二,終於現身了。
賀青平玉冠束髮,步履平穩,看起來一點都不累,神色有些緊張,整張臉看起來一點表情都冇有。
他裝作賀家二少,側著臉對白芷笑了一下,不敢拿正眼看她。
“請姑娘,明日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再來相會。”
馬嬤嬤護犢子一樣瞪大了眼睛:“明天還來?阿芷的身子……”
白芷輕輕拽住了馬嬤嬤,對眼前的賀二少點了點頭,努力做出一副歡喜的樣子:“我會再來的,能和二少賞星星看月亮,是阿芷的福分,阿芷恨不得自己像月亮,每晚都陪伴二少入眠。”
她的聲音似棉花糖一樣甜軟,勾人的很,賀青平冇能控製住自己跳動的心臟,還是把臉正對著白芷,窺看了她幾眼。
美人臉上猶帶淚痕,虛弱無辜,似一隻受驚的小白兔,惹人的很。
咕嚕,他吞嚥著口水,難怪賀二少要失控了。
如此尤物,誰能忍住呢?
“夜深露重,我們不便打擾,告辭了。”
白芷知曉賀二少在打量自己,努力露出一個微笑,微微福了福身,在馬嬤嬤的攙扶下,離開了溫泉莊子。
回去後,白芷躺在自己破爛的木板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剛纔有個秘密冇敢跟馬嬤嬤說。
和自己睡覺的賀二少雖然看不清麵容,但是坐在那兒,端著的卻是仙人之姿,後來進來同她說話的賀二少,在燈火下,能夠看清五官容貌,但是感覺卻完全不同。
人間玉郎怎麼可能隻是一個普通的俊俏郎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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