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西月,董卓入長安。
入城之時,董卓做足了跋扈的樣子,竟令禦史中丞皇甫嵩以跪拜禮迎接,算是給朝中文武一記下馬威,同樣警示,至此,天下姓董矣。
隨後,董卓又封其弟董旻為左將軍,侄子董璜為侍中、中軍校尉,宗族內外都入朝為官,一朝文武竟無一人敢言,可在這平靜的湖麵下,自有暗流湧動,不過半年,董卓己受到十數次暗殺,暗殺者皆以叛逆罪處死,尤其關中舊族,更是被清理的七七八八。
一日,呂布府上收到司徒王允的帖子,打著幷州同鄉親近的名頭邀府中一聚。
王允家本是山西的名門望族,曾在晉陽做彆駕從事,後在中平元年鎮壓黃巾時朝廷拜為豫州刺史。
張讓之亂時,護著少帝出宮便有他在場。
永漢元年,董卓廢少帝,獻帝劉協繼位後,王允被拜為太仆,不久又遷任尚書令,去年還將將替代楊彪擔任司徒職務,也算是受命於危難之秋。
董卓還在雒陽時,朝政大小,便都托著王允處理,王允對其唯命是從,故董卓十分信任。
朝中天子、朝臣及內外,幾乎無人不依靠王允。
呂布此次前去,倒也不怕董卓猜疑。
晚些時分,呂布進了王允府內,見堂中還有尚書仆射士孫瑞、尚書楊瓚、光祿大夫黃琬、尚書鄭泰等人在席,皆是王允引薦提拔上來的,算是一黨。
“奉先來的正好。”
王允見呂布前來,起身相迎,其餘人皆是站立拱手,算打了個招呼。
坐下後,便有歌女來到堂前獻藝。
堂內氣氛有些怪異,呂布喝著酒,卻感覺到其餘眾人心思明明放在自己這邊,便也不開口,隻是望向堂前。
卻見那領舞的女子,麵覆輕紗,身著片縷,舞姿端的妖嬈。
可惜呂布何等妙人,一眼便看出其中不尋常。
上古以來,舞與武殊途同歸,皆有形與勢一說。
所謂形,便是身法,那女子雖看似左右飄搖,腳下卻是不亂,踏的是天罡北鬥的步子。
再說勢,就是隱隱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場了,女子身形柔弱纖細卻目光炯炯,未有半分流水,卻似驕陽灼人,雙腿有力略帶些向內曲捲,看樣子也是騎得馬的。
當下呂布便心中有數,隻是裝作不知,望著女子怔怔愣神。
王允見狀,拍拍手叫停了舞蹈,讓那女子去呂布身側作陪,又示意其餘舞女繼續。
“將軍。”
女子來到呂布身邊,提起酒樽為呂布斟酒,整個人似若無骨,軟趴趴的便要靠在呂布身上。
“細作。”
呂布麵色不變,隻是以僅二人可聞的聲音冷聲一哼。
女子先是一愣,察覺有些失態便趕緊收起神色,全當未曾聽見,隻是輕咬起嘴唇,嫵媚中又有幾分倔強。
呂布也是哈哈一笑,反手將其摟在懷中,摘取麵紗,倒是一副好皮囊,有道是“兩彎柳葉吊梢眉,一雙丹鳳三角眼,粉麵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現。”
王允見狀,哈哈一笑。
“奉先若是喜歡,便將此女贈與你如何。”
“王司徒不必試探。”
呂布搖了搖頭,將手伸進女子衣內故作把玩,手指卻是扣在女子胸口。
以他的指力,自信若是突發變故,可一指摁進女子胸腔,令其登時斃命。
“以布看來,這美人計不過是民間文人戲曲,古今成大事者,未曾聽聞有誰著了此道。
今日王公是小瞧了布,也小瞧了董太師了。”
眾人臉色皆是一變,王允屏退左右,隻留下相關人等。
呂布懷中女子似要掙脫,卻比不得呂布力氣,掙了幾下皆是無果,隻好保持著那羞人的姿勢任他搓圓捏扁。
呂布繼續說道,“布,漢臣也。
王公的心思某也理會得,隻是先前一乾人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董賊早己杯弓蛇影,如今愈加不好行事矣。”
“那奉先看來,何時行事為佳?”
王允見呂布亦有此意且己挑明,自是欣喜,便也不再嘻哈作態,也不再管呂布那懷中女子死活,有些焦急問到。
“帝臣不蔽,簡在帝心。”
呂布不慌不忙,咂了口酒,卻仍是不放過懷中女子,繼續說道,“我等欲行除賊事,需得陛下首肯。
董賊多疑,卻因陛下年幼不曾防範。
若是趁其蒙陛下召見,某再裡應外合,當可成事。”
“可如今陛下有疾,如何召見董賊。
再說此次我等行事….陛下尚不知。”
“我己說的清楚,至於如何讓陛下知曉,便是王司徒的事了。”
呂布望著王允,眼角有笑意。
“司徒與我,皆需做些佈置,茲事體大,不應魯莽。
不若…再等等。”
聽著呂布所說,王允己有了計較,確實尚需些時日,待他計較完,心中大石總算落下,當下也輕鬆了許多。
眼見呂布仍摟著那女子,頓時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那便再等等,再等等,哈哈哈哈。”
隨即便揶揄道,“隻是我這女子,不知將軍還要攥到何時呀?”
呂布將手從那女子衣中抽出,也不理她羞紅麵色,放在臉前聞了聞,嘖嘖歎了聲好,朗聲迴應,“司徒贈我矣!”
當晚,呂布便將女子帶回了府中,見過主婦後,呂布領著女子去到偏房。
此刻,呂布坐在桌旁,女子立於身前。
“爾出生何處,喚何名?”
“小女子出生任地,自小便被王司徒領回家中,司徒說我本是賤籍,雖是入了王府,但不可忘記出生,便取名任紅昌。”
呂布皺了皺眉,昌字應取的是娼的諧音,任地之娼女,可見王允早先便居心不良,縱使一開始未有使那美人計的心思,恐怕此女也是王府家妓的下場。
倒也不是他呂布是什麼正人君子,不齒王允作為,隻是如今這女子既然己被他索來,日後自是仍要當做軍中細作來使,他呂布帶兵多年,早己懂透了施小恩而得厚報的道理,於是開口道:“如今你己入我軍中,自然冇有賤籍的說法,此名不好,你可願改?”
“小女子入的不是將軍府中麼?”
女子眨了眨眼,本就姿顏出眾的她此時更是有了幾分可愛,換做旁人看她此刻姿態,怕是早己神魂顛倒,隻會點頭稱是了。
“爾這小人,休要作此姿態。”
呂布笑著擺了擺手,許是這女子實在太過好看,連他的脾氣竟也比平時要好上幾分。
“某麾下軍漢,包括某自己,嚴格說來皆與爾無異,無非亂世求生而己。
今日我從王司徒那裡將你討來,自是念著你有武藝在身,他日我軍中有些事軍漢做不得卻有你用武之地。”
“便與小女子容貌無半點乾係?”
女子仍是調皮,她倒不信,這天賜的好皮囊,在眼前這人眼中,當真一文不值?
非但不信,而且不服!
“爾既出生任地,名可叫蟬,取任之對音(諧音,當時的漢字讀法未考,若介意請無視取名這段),也算不忘本了。
至於姓…”呂布看著女子的麵龐,沉吟片刻。
“這般容貌,確是傾國傾城,與那書中所載的妲己相比也不遑多讓,也取個對音,便叫貂蟬吧。”
“謝將軍賜名。”
貂蟬盈盈施了一禮,雖心中震盪感激,麵上卻不露聲色,長久被當作細作調教,早明白喜怒不形於色的道理。
“軍中有女子多有不便,你如今雖是我麾下,卻不好暴露身份,如今叫你做我隨侍,可覺得委屈?”
“不曉得將軍的隨侍,是怎麼個侍法?”
貂蟬舔了舔嘴唇,又是媚眼如絲。
她這以色娛人的做派,怕是一時間也改不回來。
呂布本也不是什麼道德聖人,本就是棋士隨手一子,便不會有太多計較,如今這女子三番兩次撩撥於他,豈有一再退讓的道理?
當即哈哈大笑,一把將她拎起,丟在榻上,隨著一聲嬌叫輕呼,不多時便又成了連綿小調。
月兒將紗灑在院間,又是哪裡來的小貓兒在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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