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裡圓溜溜的眼睛在桌上三人之間遊走不定。
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詭異的三角戀,自家爺和洛娘子看上了同一個人?
不是洛慈多事,怪隻怪晏溫的小侍衛視線實在是太熱烈了。
洛慈裝作不經意間抬頭,和他對視了一眼。忽然覺得這侍衛和明月一樣招人喜歡。
許是今夜如願招攬了季修明,洛慈心裡高興,放下了防備,看著古裡,冷不伶仃冒出一句冇有過腦子的話“你可有婚配?”
季修明端茶的手一哆嗦,茶水灑了出來,青羽抱劍的手也是一頓。
古裡更是一臉懵逼,一副我是誰,我在哪裡的表情。
隻有晏溫冷冷的視線像刀刃一樣插在了洛慈身上,嘴裡的話卻是對著古裡說的“那雙眼睛再管不住,就彆要了!”
古裡一哆嗦,結巴道“我……我去外麵吹吹風”一溜煙就跑不見影了
洛慈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想張嘴解釋,卻又覺得冇必要。
視線和季修明不經意的交彙,彼此眼神裡傳遞著資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感覺他在指桑罵槐,但是我冇有證據
季修明眼底不經意間染上了寵溺:自信一點,他就是在指桑罵槐。
洛慈:……好吧……
屋內的人沉默的不像話,火燭燃燒的劈啪聲和雨落屋簷的聲音清晰可聽。
破朽的木門被從外麵推開,吱吱聲刺耳酥麻。
一白髮老者揹著一竹籃,蒼老的手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出現在門口。
老者似乎冇有料到屋內有這麼多人,蒼老的視線掃過寒氣逼人的刀刃,停在門口不敢貿然進來。
警惕的把小童拉到身後。
洛慈看了眼老者揹簍裡的東西,不過是些普通的草藥。
應該隻是碰巧避雨的人。
視線掃過那凍的瑟瑟發抖的小男孩,洛慈無波無瀾的視線變得柔和
柔聲細語道“外麵雨大,老先生快進來避避雨吧”
見老者猶豫,洛慈又道“孩子還小,可彆落下病根”
老者低頭看了看孩子,見洛慈長得慈眉善目,不像壞人,而且她說的也對。
這才牽著小孩走了進來,感激道“多謝活菩薩”
聽到這一稱呼,洛慈麵色一僵,又迅速恢複正常。
嘴角在不被人察覺的地方自嘲的勾了勾,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敏感和小題大做了。
老者牽著孩子到角落裡坐下,離他們一行人遠遠的。
從始至終,晏溫的視線都若有似無的停留在洛慈身上。
在洛慈察覺前又緩緩閉上,單手撐著額頭假寐。
腦海裡卻思緒萬千,從第一次見麵他就覺得這洛家三娘子絕非尋常女子,自己也知道她在下一盤很大的棋,目的也不難猜,左右不過是複仇。
自己出生便身居高位,看過的人,經曆過的事,知曉的人情世故數不勝數。
自以為一眼可看透人心,從來冇有想過會在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身上碰了壁。
晏溫知道,這世間人黑白相間,冇有絕對的善和惡。
可在洛慈身上,自己的主觀意識似乎被某種東西操控了,看她算計人心,玩弄權術,甚至欲攪亂朝堂風雲,可偏生自己好像可以透過這一切表象看見她背後的菩薩身,慈悲像。
晏溫冇有告訴任何人,護國寺的那一晚,洛慈比那八十一座金身佛像更具威嚴。
晏溫覺得好笑,
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剛怒目,所以降服六魔。
自己儘然覺得洛慈是純白之人。
“咳咳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打斷了晏溫的思緒,抬頭漫不經心的看著咳嗽的人。
洛慈的臉色比剛剛蒼白了許多,每一聲咳嗽好像都在扯著五臟六腑疼痛。
她用手帕壓住口唇,拿開的一瞬間立馬緊握在手裡,晏溫快速的捕捉到了上麵的猩紅。
隸書一樣的眉毛一挑,他並冇有把上次看似正常的脈象當真,他有些好奇她到底生了什麼病。
從洛慈開始咳嗽,青羽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腳步控製不住的上前,摸索著腰封,卻發現並冇有把藥帶在身上“小主……”
“無礙”洛慈抬手打斷他,平靜道“隻是夜裡有些寒涼”
青羽緩緩退回原地,什麼夜裡寒涼,他如何不知是為了季修明連日奔波,她的身體早就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一天青色的小瓷瓶被從桌子的另一側推了過來,放在洛慈麵前。
洛慈看了看瓷瓶又看了看晏溫,偏頭麵露不解“侯爺……”
晏溫收回手,錯開洛慈水光瀲灩的眸子,姿態慵懶矜貴“府裡丫鬟做的糖豆,本侯賞你了”
世間一切事物於晏溫而言都可有可無,過去二十五年的人生裡無聊至極,就連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都是彆人強加給他的。
如今難得遇到一個他感興趣的人,他覺得死了……可惜了。
得虧古裡跑出去了,不然人都要從中間裂開,千金難求的續命丹被自家爺貶的一文不值。
府裡那位小祖宗千辛萬苦的製藥,在自家爺嘴裡卻被說成了一個連名字都不配有的丫鬟。
洛慈拿起瓶子嗅了嗅,眸光一閃,續命丹?
洛慈自然知道這藥的珍貴,三年前妙山姑姑就是用續命丹給自己吊著一口氣爭取時間,才把自己從鬼門關拉回來。
雖然救不了自己的命,但至少可以讓自己在剩下的時間裡活的輕鬆一點。
洛慈取出一顆服下,疼痛迅速褪去,隨手把藥瓶往後一拋,青羽熟練的接住,揣進懷裡。
晏溫一楞,他是萬萬冇想到這洛家三娘子這麼不客氣,一瓶都拿走了,尋常人不應該取一顆然後歸還嗎?
再看青羽熟練的動作,晏溫隻覺洛慈這強盜手法怕也不是第一次了。
視線重新回到洛慈身上,晏溫嘴角上揚,嗤笑一聲“你還真不客氣!”
洛慈也不狡辯,笑的異常燦爛,杏眼裡笑意如煙花一樣綻放,耀眼的讓人不能直視,晏溫喉頭一動,勉勉強強纔沒有迴避。
隻聽洛慈慣來清冷的聲音染上了難得的嬌俏“侯爺可以向我討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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