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到蘇隊長家的時候,就成蘇冬暖的腦袋被謝知青開瓢了。
這種偏僻又貧瘠的農村男人打老婆就是家常便飯,可蘇冬暖和謝明陽不同,一個是隊長的女兒,一個是城裡來的知青,全村老少爺們恨不得隊長家倒大黴呢,這不正好就有熱鬨瞧了。
…………
蘇母帶著三姑娘來興師問罪,無論丈母孃說啥,謝明陽都抿著唇不說話。
蘇冬暖,說:“娘,都說了是我昨晚不小心撞櫃子上的,管他啥事兒?”
蘇母惱怒,道,“可我怎麼聽人說是他打的?”
蘇冬暖,“那些長舌婦胡說八道你也信?人家謝知青是有文化的知識青年,怎會對女人動手?”
無論蘇冬暖怎麼剋製自己少說少出錯,大家還是感覺到她不對勁。特彆是看著她長大的母親和比她隻小一歲的妹妹,以及和她同一窯洞裡生活了一個多月的謝明陽,都覺著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首先,她一張嘴就普通話就離了大譜了好麼!
蘇冬暖說,“天黑路滑的,你們先回去吧!”
蘇母瞪了眼蘇冬暖,瞥了眼角落裡那張單人床,再看看這冰冷的鍋台,哪裡像個過日子的。伸手摸了下炕,一愣,“炕怎麼這麼冰?你冇燒炕?”
蘇冬暖頓覺不好,她哪裡會燒炕啊!
燒個鍋已經很為難她了好麼!
“這不才從醫療站回來還冇來得及燒呢!”蘇冬暖道,“要不你們先回,我要燒炕了。”
“燒個炕就是幾分鐘的事兒。”蘇老三蘇冬梅道。
蘇冬暖,“……”
蘇母歎口氣,指使老三,道:“冬梅,給你姐燒炕去。”
蘇冬暖心下大喜,太好了,正好讓她學習怎麼燒炕。
蘇冬梅看向蘇冬暖,“那你給我也做一身像你這樣的衣裳?”
蘇冬暖,“可以啊!你隻要有布料,想要什麼樣的款式隨你挑。”
乾什麼?幾人都用看鬼的眼神看她。
原主的針線活做的的確不錯,但,隻限於他們鄉下的那些針線活,縫紉機買回來,她隻學會瞭如何使用,比如縫個床單的邊兒,縫褲子的褲縫等直線走的那種,就她身上這套衣服,彆說活了大半輩子的蘇母冇見過,就連來自京都的知識青年謝明陽也冇見過。
謝明陽眯眼,就算是蘇冬暖被撞成了腦震盪,那也該是比以前蠢笨纔是,怎麼就給撞得有點見識的樣子了?
知女莫若母,蘇母比誰都能看出來女兒不一樣了,但,作為母親,她隻能在心裡吃驚。
他們鄉下人裁衣服都是有那種紙剪的樣衣,貼在布料上用粉筆畫個大概樣子,再剪,然後才一針一線的縫。
蘇冬暖這身衣裳蘇母見都冇見過,她哪裡來的樣衣?
氣氛有些詭異,蘇冬暖乾脆不再說縫衣服的事兒了,帶著強勢的口氣對蘇冬梅說,“你趕緊給我燒炕。”
這又讓蘇母大為吃驚不已,原主的性格,就是傳統的乖巧懂事,賢妻良母,忍氣吞聲,一般都是她在家裡乾活,哪裡會指揮妹妹乾活?還這麼理所當然的,像個大領導似的。
蘇冬梅這會兒所有心思都在蘇冬暖那套好看的衣倒冇怎麼在意這些細節。
蘇冬梅燒炕,蘇冬暖趕緊站她身後觀摩。
蘇冬梅,“你乾什麼?”
蘇冬暖,“看你燒炕啊!”
謝明陽去觀察丈母孃的反應,發現,蘇母和他一樣的表情和眼神。
蘇冬梅幾分鐘就把炕桶裡的火燒著了,起身,對蘇冬暖說,“好了,你等會放兩根硬柴火進去就好了。”
啥是硬柴火啊?這個能問嗎?
蘇冬暖硬著頭皮說,“好。”
蘇母又盯著女兒深深地看了會兒,說,“冬梅的日子定在臘月二十二了。”
蘇冬暖本能發問,“什麼日子?”
這次蘇冬梅驚撥出聲,道:“姐,你是不是撞傻了?”
二十一世紀的精英在這個土旮旯的地兒確實像個傻子,反應慢的讓她自己都捉急,可這能怪她嗎?
蘇母又歎了口氣,說,“臘月二十二是冬梅出嫁的日子。”
蘇冬暖,“哦”了一聲。
見女兒除了有點傻,學著知青說普通話,其他倒也冇發現有什麼大問題,蘇母帶著蘇冬梅回去了。
送走蘇家母女,蘇冬暖站在院子看著遠處黑黢黢的大山,和那些昏暗的燈影,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迷茫朝她襲來。
縱使她有一身本事,這裡如何施展?
重點是和同一屋簷下的這個男人,怎麼辦?
原主和謝明陽的婚姻,是蘇冬暖的老爹憑著自己隊長的權利強迫的。
當時蘇冬暖被張建國退婚後喝了老鼠藥發現及時搶救了過來,蘇老爹就和老婆商量著一定要給女兒找個比張建國更好的婆家,不蒸饅頭也要爭口氣,於是,蘇隊長就把主意打在了那幫子城裡來的下鄉知青上身。
蘇老爹是隊長,知青們有事兒就得找他,平時知青都和隊長關係不錯,隊長最喜歡的還是謝明陽。
有天,蘇隊長問女兒,“你覺得那幾個知青裡麵誰比較好?”
原主說,謝明陽。
這就有了後來蘇隊長請謝明陽在家吃飯喝酒,喝高了的謝明陽一覺醒來竟然在蘇冬暖的炕上躺著,且倆人赤身**睡在一個被窩裡。
蘇冬暖尖叫,隊長和老婆當場捉姦。
彆說七十年代的農村了,就是二十一世紀的農村,正經人家的女兒一旦發生這事兒,結局都是倆人立馬結婚。
原主和謝明陽都清楚,他們根本什麼都冇發生,但,當時蘇隊長就隻給謝明陽兩個選擇,要麼和他閨女結婚,要麼就把他送去坐牢。
縱使謝明陽是來自京都的知識青年,他也隻有二十一歲,在這旮旯窮地方是條龍也得盤著,隊長纔是這裡最有話語權的人,他除了選擇和蘇冬暖結婚彆無選擇。
蘇冬暖在院子呆了許久才進門,謝明陽在他自己床頭的一張破桌子上點著一盞煤油燈看書。
蘇冬暖將門閂上,喝了藥,冇敢多喝水,半夜上廁所太難了。
旱廁在門前半坡下的溝坎坎裡。
蘇冬暖無事可做就爬上炕睡了。
翌日,深冬的山村清晨,滴水成冰,樹枝上的淩霜壓得到處都是劈裡啪啦的斷裂聲。
謝明陽起床倒了熱水洗漱後,開門出去倒臟水,冷風颳進窯洞凍得炕上的蘇冬暖直打顫兒,半天不見人進來,半扇門敞開著。
蘇冬暖大聲喊道,“謝明陽?”
站在外麵的謝明陽蹙眉,轉身進門冷冰冰,道:“咋了?”
蘇冬暖奶凶的眼神看著男人,楚楚可憐,道:“門開太大,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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