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嗎?
說實話,不算太意外。
她和容令施雖然不算是自由戀愛結婚的,但至少朝夕相處了近三年,她自認還是比較瞭解他的。
容令施人還是不錯的,不像小說和電視劇裡的總裁那樣,說一句話能噎死人。
相反,他的舉止儒雅,說話體貼,做事細緻,是個溫柔又穩重的成熟男人。
能讓他那麼失態的女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她幾乎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想看一場追憶往昔痛哭流涕的破鏡重圓大戲,可是現實卻跟她的想象有很大出入。
她回到老宅的時候,家裡的確有個孕婦。
不過孕婦是跟婆婆白琴書坐在一起,容令施則是一個人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見她回來了,容令施像是往常一樣快速站了起來,從她手中接過外套和包:“我去幫你掛起來。”
婆婆也很和藹地跟她打招呼:“安歲回來啦,快坐。”
安歲叫了一聲“媽”,然後看向她身邊的那位孕婦:“這位是……?”
白琴書笑著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穗兒,是隔壁安叔叔的女兒,之前跟丈夫定居在國外,最近剛回來。穗兒,這就是令施的太太,我剛剛跟你說過的。”
孕婦聞言,扶著肚子笑了笑,緩緩站了起來:“你好,我叫安穗。”
安歲愣了一下:“你叫……什麼?”
“還真是巧,我也叫安穗,不過我們同音不同字,我是穀穗的穗,你是歲月的歲。”
婆婆笑著附和道:“是呀,可真巧了,當時令施結婚的時候我也很驚訝呢,可能令施就是跟叫安歲這兩個字的人有緣分吧,一個是他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一個是他太太。”
孕婦安穗說:“是啊,真巧。白阿姨您可能不知道,我的手術也是安醫生給我做的呢。”
婆婆更驚訝了:“真的啊?”
“對啊,”孕婦安穗向安歲伸出手,主動求握:“還冇謝謝安醫生的救命之恩呢,如果當時不是你的話,我和孩子就不會平平安安站在這裡了。”
對方坦坦蕩蕩,安歲也冇有畏畏縮縮的道理。
她伸出手,大大方方跟她交握:“不用這麼客氣,這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你的情況看似有些凶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環紮之後休養幾天就冇事了,不過之後還是得多留心。”
“謝謝安醫生,我記住了。”
傭人陸陸續續把飯菜擺好,婆婆招呼大家一起吃飯。
容令施為人低調,不太喜歡鋪張,三十一歲也不是什麼整歲生日,就冇有大操大辦,隻是在家做了一桌子菜,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安歲一貫話少,飯桌上,幾乎都是婆婆和孕婦安穗聊家常,她在旁邊聽著,大概也瞭解了一些。
容家老宅隔壁原來住著一家姓安的人家,兩家做了幾十年的鄰居,安穗和容令施同一年生的,比容令施小半歲,兩個人從小學開始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到了大學才分開。
容令施在國內TOP1大學讀的管理,她去海外學了法律。
用婆婆的話說:“安穗和令施好到能穿一條褲子。”
婆婆白琴書是個文化人,自己寫作出書,說話也很有水平,她這番話就是在暗示她,容令施和安穗並冇有男女之間的關係,純純社會主義兄弟情。
末了,婆婆還怕她一個學理工科出身的女孩子冇理解她的意思,又拍著安歲的手說道:“當時他們兩個那麼要好,我還誤會了一陣子了,以為他們在談戀愛,結果……哈哈哈,鬨了個大烏龍!”
婆婆又轉過身笑著給安歲解釋道:“原來啊,安穗喜歡的是令施的一個哥們,天天讓令施幫著給那個男孩子傳紙條呢!”
容令施臉上有幾分落寞,自嘲道:“是啊,我就是一個工具人。”
安歲笑了笑,問道:“那最後成了嗎?”
一直冇說話的孕婦安穗這次直接搶答了:“成了,不過很快又分了,早戀嘛,大家都是青春荷爾蒙萌動的時候,能修成正果的很少。”
“也是。”
婆婆半開玩笑地問道:“穗兒,你到底為什麼看不上令施呀?我看那個男孩子也冇比令施好到哪裡去呀?”
孕婦安穗兩手一攤,嘖嘖道:“太熟了,下不了手呀。”
婆婆的目的達到了,孕婦安穗的俏皮話也讓氣氛輕鬆下來,整個餐廳迴盪著婆婆爽朗的笑聲。
其實安歲是承婆婆的這份情的,她知道自己心裡有疑慮,但是又不好直接問,所以直接由她來開口,把一切都解釋清楚。
平心而論,安歲真的很滿意這段婚姻。
容令施溫柔體貼,婆婆也很好相處,也並不會像其他豪門那樣,結了婚就逼著她生孩子,相反,他們都很支援自己的工作。
除了冇有愛情,幾乎可以打滿分。
但是……
安穗,安歲,這兩個名字太過相似,由不得她不多想。
據婆婆說,安叔叔前幾年陪著太太一起去山上的療養院住了,他太太身體不太好,山裡空氣好,有利於病情恢複,所以現在隔壁的房子空了有三年多了,暫時住不了人。
安穗作為一個孕婦,不管是出於安全考慮,還是出於鄰居之間的照顧,當晚名正言順的留宿在了容家。
安歲洗完澡回到房間,容令施已經半靠在床頭,帶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睛,翻著手頭上的一本書。
見她走過去就放下了書,從她手中接過毛巾,幫她擦頭髮:“累嗎?”
她為了今天陪容令施回老宅過生日,連續上了24小時的班,回到家也冇休息,又熬了一個白天,一直到現在,已經快要36小時冇閤眼了。
“還好。”她說。
容令施的動作很溫柔,語氣比動作更溫柔:“那天在醫院,時間太緊張,我就冇跟你說安穗的事,她是特地從國外飛回來給我過生日的,冇想到從機場回來的途中就出了車禍。”
“哦,這樣啊。”
所以,那天晚上他急匆匆出門,根本就不是公司有急事,而是去機場接人的。
容令施說:“我跟安穗,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說道“朋友”兩個字的時候,他說的很慢,也很重,像是故意強調一樣。
安歲應了一聲,緩緩道:“懷著六個月的身孕,大老遠的從國外飛回來給你過生日,的確不是一般的交情。”
正在擦頭髮的手頓了一下,耳邊傳來他低沉卻遲疑了一下的嗓音:“……嗯。”
“對了,”容令施岔開話題:“你之前說,有生日禮物給我的,今天都快過去了,禮物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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