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世紀大寒潮讓原本還是悶熱的蘇市瞬間入冬。
入夜後,淅淅瀝瀝的冬雨讓原本就寒風肆虐的夜晚更顯的陰冷。路上的行人裹著厚重的秋衣,紛紛埋頭趕路,隻為能早一點回家。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穿過市中心的車水馬龍,朝著蘇市東郊區行駛而去。
司機是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子,這會兒他一邊帶著耳機,一邊眯著眼仔細的看著路邊,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好了好了,你煩不煩啊!我都說了,我接完這個乘客就馬上回家!……對對對!這個是老顧客了!前天就定好了!好了,不說了,我馬上就到地方了!”司機不耐煩的摘下耳機,臉上帶著說不出的煩悶。
如果這單不是前日就定好了,他是絕對不願意在這個鬼天氣跑郊區來的。
在預定的地區轉了三圈還是冇看到乘客,他心中更是覺得火氣直冒,司機暗想,要是接不到乘客,自己豈不是要白跑了這麼一趟?光是這麼想想就覺得晦氣。
瞧著愈來愈大的雨滴,司機無奈,準備再給那乘客去個電話,他正準備去拿起手機,突然燈光儘頭,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中。
他舒出一口氣,遠遠就認出這個就是自己的乘客,光是看著衣服就可以認出,能在這麼大冷天的晚上還穿著短裙的,就隻有自己那個特彆愛美的女乘客了。
司機將車停靠在路邊,“叭叭叭……”
原本以為那乘客會自己上車,可是自己在車裡等了半天還是不見那女乘客轉身,他無奈地再次按響喇叭,還是不見什麼動靜。
“這倒黴的,非要老子親自去接人啊!”他嘴裡開始小聲的罵罵咧咧,但是手上的動作還是冇有停下,打開車門,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冒著細雨衝了過去。
“張小姐,張小姐!”
鵝黃色洋裝的女子背對著馬路邊,這麼冷的天,不僅是穿了短裙更是雨傘都冇有打,就這麼孤零零的站在郊區的馬路邊。
司機縮著脖子,小跑著靠近,伸手想要去推一下女子,可是手還冇碰到,馬路對麵行駛過一輛卡車,明亮的車燈一照,他看見了地上一灘黯色水跡,那黑紅色的液體好像是從女子身上滴落的。
不知道為什麼,一向膽子很大的中年男子手突然一抖,“張……張小姐?”
側過身子朝著女子正麵仔細一看,張小姐原本美麗的雙眼,已經變成了兩個血窟窿,姣好的麵容已經扭曲,司機嚇的跌坐在了濕漉漉的地麵上,那冰冷的觸覺就像是化作一股寒氣直直的到了自己的心裡……
“死……死人啦!!!”
這淅瀝瀝的雨整整下了一個晚上,氣溫不見回升,反而更是陰冷……
“初九,九二,六三,六四,九五,上九……”陸瑤看著桌上的卦象,緩緩舒出一口氣,“中孚卦……哎,看來今日要請假了,不宜出門啊……”
陸瑤在同學眼中是一個怪人,不僅是每天都神神叨叨的,還天天拿著三個破銅板在那瞎算,這年頭,就算是要做什麼占卜師大家也是會選擇比較時尚的星座啊,塔羅啊。
當然這隻是其中的一點,陸瑤出生在山村,是山裡唯一一個考上大學出山的人,可是她長的漂亮明豔,說是可以去做明星都不過分,就算是選了一個都是男生的建築係,穿著補了好幾次的衣服,但是依舊掩蓋不住她的美麗,正是因為這樣,陸瑤成了女生眼中的怪人,另類。
受儘白眼的陸瑤終於一咬牙,從學校宿舍搬離了出來,居住在一個隻有十平的小房間裡,除非上課,平日裡就去做兼職,好維持自己的大學生活。
陸瑤將手中的銅錢小心的收起來,這三枚古錢陸瑤已經養了十餘年了,如今拿在手中竟然已經有了溫潤的感覺。
陸瑤是一個卦師,她這一身本事都是從自己的爺爺手中學來的,當年陸家老爺子可是百裡聞名的神運算元,後來破四舊,好好的周易之術成了封建迷信,這一手藝便在陸瑤父親那一代失傳了……
陸老爺子原本都已經死心了,隻能每日摸著自己的寶貝歎氣,直到陸瑤出生之後,老爺子看著還是奶娃子的陸瑤緊緊的抓著自己手中的古錢幣,摸著鬍子大喜,“這娃娃就叫陸瑤吧。”
陸瑤,六爻……
易經六十四卦,每一個卦象都是由六爻組成,爻,即是組成卦符最基本的存在,陸瑤可以說是從小就與這卦結下了不解之緣。
雖然陸瑤是已經打算不出門了,可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出現了,那麼必然是無法躲過去的,臨近中午的時候,陸瑤居住的小屋裡迎來了兩個意外的訪客。
“陸瑤是嗎?”帶頭進門的男子拿下雨衣的帽子,露出一張長著嬰兒肥的臉,而他身後那個男子一聲未響,隻是靜靜站在同事的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陸瑤。
居高臨下這個詞一點也不誇張,因為這個男子很高,走進陸瑤的小房間,幾乎是碰到了天花板。
陸瑤點頭,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兩位警察同誌,你們是為了張安安小姐的事情嗎?”
高個男子將視線轉到陸瑤身上,眯著一雙桃花眼,“你怎麼知道我們是為了張安安的事情?”
陸瑤這纔看清了高個男子的相貌,心中微微一驚,但是很快就調整好了,陸瑤知道自己要是說這些都是自己算到的,這些警察肯定是不會相信,所以隻能微微一笑,“兩位先坐下吧……”
“不用了,你和我們去局裡走一趟吧……”高個男子冇有坐下,隻是看著陸瑤說出了一句毫無感情波瀾的話語。
陸瑤原本打算拿起熱水瓶的手微微一頓,側頭看了一眼兩人,知道這一次是躲不過去了,隻能微微歎氣,點頭,“好吧。”
這次陸瑤隻是前來協助調查的,所以兩位警察開的也是一般的車子,她穿著紅色的棉衣坐在後座,望著外麵的車流。
開車的是那個娃娃臉的男子,此時他叼著煙,那神情與他的麵相很是不符合,“這鬼天氣,真是有夠冷的。”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陸瑤,隻見她還是圍著大圍巾,冇有接話,扭頭靠在車窗上看著擁堵的街頭,不知在想什麼。
高個子男人從上車後一直眯著眼,眼下微微有著青色,下巴的鬍渣也冒出了頭,看著樣子必然是很久冇有好好休息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