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珠猶豫著是否要抬腳去慈寧宮告狀。
“淑妃,本宮去陪陛下了。好走不送了。”
沈窈攜著春濃,扔下白婉珠就往前走。
一麵走,一麵故意跳了幾下腳,“崴得不嚴重咦,那本宮還是自己走吧。”
沈窈扭著腰,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
走遠了,她歎道,“春濃,以後我夜裡貪吃,你還是得勸著我點兒。”
吃得腰粗腿壯,不太好扮可憐。
“我說了有用嗎?誰在長信宮時,晚上臨睡前還一口桂花糕,一碗補湯的?”
春濃嘀咕著,纔不信她的話,“我就把吃食給你備著,吃多少隨你。”
她如今瞧著貴妃這樣也挺好的。以前纏著皇帝,那副病懨懨的西子模樣,總怕她紅顏薄命。
如今強壯了甚好,手撕淑妃不在話下。
“春濃,其實今日我挺想和白婉珠換一換的。”
沈窈想,若她去了萬佛寺,一定會想辦法死遁。逃得遠遠兒的,和這吃人的皇宮徹底作彆。
“你說我要是裝病,皇帝會不會也送我出去呀?”她輕聲問。
見沈窈眼中滿是嚮往,春濃趕緊一陣“呸呸呸!”
又拉著她央求道,“我的姑奶奶,小祖宗,可不能亂說這不吉利的話!”
沈窈與春濃穿過各處紅牆碧瓦的宮闕,一路說著話,慢悠悠的回到興寧宮。
走到門口,正遇到一列宮人捧著大大小小的食盒出來。
原來這出去一趟,回來已是酉時。
春濃說,“娘娘,那我也讓人去禦膳房傳晚膳來。”
沈窈摸了摸肚子,正點頭,廊下探出一張滿是欣喜的大圓臉。
“貴妃娘娘,好事兒。陛下命奴纔在這裡候著,請您今兒和陛下一塊兒用晚膳呢。”
汪大福弓著腰,手持拂塵,喜滋滋的向貴妃道喜。
麵對陸陵川的相邀,沈窈是千萬個不情願。
但她想到長信宮距離修繕好,還需一段時日,在這裡寄居的日子還得繼續,。
所以雖然興致缺缺,沈窈還是簡單道了聲“好。”
隨春濃回到偏殿,由她服侍著略作洗漱,又換了衣衫,再重新梳頭綰髮,渾身清爽了,沈窈才隨著汪大福一道入了興寧宮。
今日皇帝設宴在後殿。
這是一處開闊的庭院。巨大的壽山石旁,一棵高大的龍爪槐鬱鬱蔥蔥,漏下斑駁的陽光。
紫檀木矮幾上擺著白玉的碗盞和一壺小酒。
沈窈近前,福了下身子,肅然一聲喚,“陛下。”
陸陵川眉心微微蹙起,她大義凜然的模樣,哪裡像是來赴宴?
倒好像讓他瞧見了,那些國之將傾,揣著國仇家恨,即將以身殉難的公主王妃。
但陸陵川不想為今日添堵,好男兒,就應該心寬似海。
他放下了心中的計較,平複下情緒,隻溫聲道,“你來了?”
他冇有喚她貴妃,也冇有喚她窈兒。
客氣的樣子就如同在和暌違多年的老朋友打招呼。
沈窈微微頷首。
眼看修長的身影一步步向她靠攏,天青色的衣角染著淡淡的,清冽的蘭香。
沈窈趕緊機靈的小跑兩步,勤快的一伸手,為皇帝拉開椅子。
然後高聲道,“陛下請坐。”
陸陵川摸了摸高挺的鼻梁,無奈的笑了。
他端坐下來,對著沈窈柔聲說,“窈兒,也請落座。”
皂衣的小黃門近前,雙手執起白玉壺,斟滿蓮花盞。
很快,席間溢滿了青梅釀馥鬱的酒香。
沈窈冇有去端酒杯,隻夾了一筷子菜入口。
她細細嚼了下,今日桌上的菜肴,是她久違的味道。看來,陸陵川把她沈家的廚子給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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