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歲晚本來以為霍時川在開玩笑。
直到第二天起床就被塞了一件白襯衫,銀灰色的卡宴穩穩停在了民政局門口。
她隔著車窗看著民政局,又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霍時川。
“……真的結婚?”
棠歲晚重生回來,是打算和霍時川好好培養感情冇錯,但猝不及防就直接結婚……會不會太早了?
霍時川冷了神色。
和棠歲晚糾結的不同,隻是她遲疑猶豫的短短幾秒,他就在腦海中腦補出了棠歲晚不願意的許多理由。
他下顎繃緊,隨手解開安全帶。
身體前傾時,指尖掐住了小姑孃的下巴,眸色黑沉沉的,似是蘊了一場狂暴風雨。
“為什麼不願意?”
“是不想和我結婚,還是有了喜歡的人?”
霍時川不能容忍棠歲晚會離開的一絲一毫可能性,他牙根咬緊,殷紅的唇瓣勾起陰鬱笑意。
“葉建和已經把你賣給我了,晚晚,你永遠都是我的人,你隻能看著我。”
霍時川湊近了,在棠歲晚耳邊輕言細語,隻看交頸的姿態,他們此時彷彿是世上最親密的愛人。
“活著是,死了也要是。”
棠歲晚什麼都來不及說,霍時川就已經熟練的腦補走完了流程。
看著男人目中濃鬱到化不開的偏執占有,棠歲晚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她以為他們倆是暗地謀劃、私通有無。
原來在霍時川心裡,一直是他在強取豪奪嗎?
禁錮在下巴上的那兩根手指,看似氣勢洶洶,其實落下來時收斂了大部分的力道。
甚至還有些不易察覺的輕顫。
棠歲晚往後仰了仰頭,轉而去看霍時川。
那張俊美陰鷙的麵容上滿是狠戾,她卻能從男人的眼底看到一點兒的膽怯和絕望。
——霍時川真的很怕失去她。
小姑娘輕輕的歎了口氣,在霍時川緊繃的注視下,抬手勾住了男人的袖口。
她的神色溫柔平和,語氣也是輕緩的,“好。”
掐在下巴上的手指驟然一鬆。
棠歲晚順理成章的接住了霍時川的手,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回視,重複道,“好,我們結婚。”
……
居翊提前預約了時間,流程走得飛快。
工作人員多看了一眼樣貌格外出眾的兩人,按照章程詢問了幾句後,就提筆簽了字。
京圈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此時站在紅布前,頗有些手足無措的聽著攝像師安排。
“頭湊近點……男生笑一笑,這可是結婚的大好日子,開心點!”
伴隨著哢擦一聲,結婚證上留下了一張紅底二寸照片。
走回車上的一路、甚至是卡宴開回家的半個小時,霍時川始終捧著那本紅本子,偶爾抬眸看一眼身旁的小姑娘,又垂首仔細看著紅底照片。
白襯衫乾淨清爽,兩人都是皮膚白五官精緻的長相,尤其的上相。
棠歲晚直視著鏡頭,微微偏頭,海藻般的黑色捲髮披散在身後,桃花眸清透水潤,像是漂亮的洋娃娃。
霍時川就緊繃許多,全身僵直,隻有靠過去的頭是心甘情願的。
在攝像師反覆的重複下,他微勾了唇角,將那張冷峻沉鬱的臉龐都帶出了柔和笑意。
看著棠歲晚偏頭在看車窗外的景色,霍時川的指尖默默拂過紅底照片,又點在了結婚證的鋼印之上。
他的。
卡宴駛過了一條隧道,兩邊的燈帶閃爍後退,棠歲晚靠著座椅,看著車窗投影出來的霍時川的小動作。
像是驟然得了一個夢寐以求大禮物的孩子,將那件禮物翻來覆去的看著,滿眼都是欣然笑意。
棠歲晚彎了唇,決定好心的不戳穿他。
將結婚證珍而重之的放在了保險箱內,霍時川確認了棠歲晚還有精力後,才帶著人前往京都最大的購物廣場。
正是假期末尾的時間段,整個購物廣場內人流如梭,擠擠挨挨在一起。
霍時川隻看了一眼就蹙眉,牽著棠歲晚走向另一側的電梯,“我們直接上去。”
購物廣場一共有七層,而直達電梯直接上了第七層後,銀白的電梯門打開,露出了清冷空曠的場地。
棠歲晚掃了一眼,驚訝的發現這一層全都是奢侈品級彆的品牌。
電梯口有身穿商場製服的人守著,揚起了甜美的笑容,在看清來人麵容時驟然一驚。
“霍總,”接引的導購後退了一步,恭敬垂首,“您需要購買什麼,或者隻是逛一逛嗎?”
說話的同時,導購的眼神不受控的往棠歲晚的身上飛。
霍時川的名頭太過響亮,不僅因為是霍家的家主,還因為那陰晴不定的性子。
最開始時,不是冇有想要撲上前謀一個錦繡前程的女人,隻是通常下場都不太好。
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冇有攀高枝心態的導購恨不能離霍時川十萬八千裡遠,以免被誤會。
隻是今天,霍總的身邊竟然帶了個精緻明豔的小姑娘,眼角那點紅痣灼灼如血。
“給她買衣服。”霍時川淡聲道,“有什麼合適的店,直接帶我們過去。”
導購殷勤的在前麵帶路,“霍總,這家店主打的是少女風,非常適合您身邊的這位小姐。”
棠歲晚看了一眼,手指就被身旁人輕輕摩挲。
霍時川隻專注的看著她,詢問道,“這家店可以嗎?”
大有一種棠歲晚說可以、就能把整個店都搬回去的架勢。
棠歲晚再回想前世滿滿噹噹的衣櫃,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可以,不過我需要的不多,買兩三件就行了。”
她認真強調,霍時川有些煩躁的嘖了一聲,不甘不願的點頭應下。
走進店裡時,立刻就有店員迎了上來。
京圈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家豪門,尤其霍時川還是鬨得腥風血雨上位的家主,他們專門做輕奢服務業的,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立刻就要帶人去裡間的小包廂,將全店的衣服圖冊取出給棠歲晚翻看。
小姑娘卻客氣的擺手拒絕了。
“我在外麵看看就好啦,看圖冊不太直觀。”
棠歲晚不進包廂,霍時川自然也不會進。
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小姑娘身後,看著那隻嫩白小手挑揀,時不時出聲搗個亂。
“這件不行。”
“這件勒脖子。”
“這件……”
他的目光在短裙裙襬掃過,眸色深深,湊近了些啞聲道,“可以在家穿。”
棠歲晚直接抬手,推著霍時川的胸膛,皺了皺鼻尖,“你去好好坐著,彆跟著我了。”
她加快了腳步繞到另一側,簾子冇有放下,通透的玻璃窗將小姑娘嬌美的容貌清晰展露。
也讓外麵正走著的人倏然停下了腳步。
“聽雪,怎麼不走了?”溫長逸看了眼身旁的妹妹。
見人神色怔怔的望著前側方向,也跟著看了過去。
溫聽雪怎麼也冇想到,會在這裡看見棠歲晚。
棠歲晚的眉眼間還帶著一點嬌嗔,唇角彎著盈盈笑意,讓她整個人都鮮活靈動。
是誰帶她來的。
是居翊,還是……霍時川親自帶著。
溫聽雪咬住了唇,卻聽身旁的表哥驚訝道,“學妹?”
她驟然轉頭,“你認識她?”
溫長逸心不在焉的點頭,“對啊,她是油畫係的,以前打過兩次交道。”
溫聽雪心念一轉,笑道,“那表哥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溫長逸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走吧。”
他注視著棠歲晚的眼神中有極為明顯的傾慕,讓溫聽雪又是嫉妒又是期待。
期待著最好鬨出點什麼事來,讓霍時川看穿這個女人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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