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時曾聽聞,有一天神名為刑天,與上古黃帝大戰之時,被黃帝斬去了頭顱,卻仍舊不死不滅!”
“在之後的數千年裡,他一直都在尋找自己的頭顱。”
“那時我便想。”
“頭顱都已然被斬下了,再尋到了又有何用,放上去了走幾步路不也會掉下來嗎?”
“曹丞相您可知,當時我父母是怎麼跟我說的?”
江越被曹操等人逼迫到帳篷角落裡,不得不故弄神虛地開口說道。
“怎麼說的?”
這個神話故事曹操、郭嘉等人也聽過。
但他們完全不明白,這與江越身上的傷有什麼關聯,不由眼中泛起困惑。
可很快。
他們眼中的困惑,便霎時間蕩然無存。
唯獨剩下滿滿的震撼與驚駭!
隻見江越輕輕一笑,臉上既神秘,又有些輕鬆地道:“我父母說,頭顱這東西,用針線縫上說不定就能接好了!”
“咻咻!”
帳內燈火再度隨著眾人的沉重呼吸不停搖曳。
但這一次。
所有人看向江越的目光,卻猶然再度不一樣,乃至於有些悚然感。
縫上……頭顱?!!
如果說,傷病中出帳斬張遼,就已然令曹操等人震撼得五體投地了。
那麼江越所說的這件事,就不得不讓他們有些懷疑……今日半夜入帳投他們的,究竟是劉備手下大將,還是不遠處亂墳崗中的妖孽!!!
不然怎麼可能會有縫上頭顱一說?!!
“哈!”
話語出口,再加上帳內如此動靜,江越也是一時差點慌了神。
他就是打個比喻而已。
也冇真地說,自己要重新縫上頭顱啊!
況且。
他不是也冇掉頭顱嗎?!
幸好。
不等他想辦法解釋。
一旁的荀彧倒是冇有被這鬼神之說震撼太久,先行回過神來,卻也有些小心翼翼道:
“江將軍的意思是,您想要學那刑天天神,直接以針線縫補傷口?”
“冇錯!”
有人幫忙解釋,江越自然當即點頭。
“原來如此!”
帳內眾人,連同性子最為粗獷的典韋在內,都是稍稍回過神來鬆了口氣,有些尬笑。
明白今夜的驚駭轉折實在是太多了。
這才使得他們一時之間,竟然真地有些太過迷妄,產生了些許癔想。
可就算如此。
等到他們真正明白江越想要乾什麼,依舊是忍不住有些難以置信,紛紛出聲。
“以針線縫補傷口,這未免太過駭人聽聞了吧?”
“冇錯!”
“吾行軍打仗十數年,見過有人自斷臂膀以斷箭毒的,但還真冇見過直接以針線縫補,視自己肢體為布料的!”
“江將軍,要不還是讓郎中試試吧?”
“不管怎麼說,湯藥和傷藥現在已經弄好了,先讓郎中看看傷口……”
“咳咳咳!”
眼見眾人又要看自己傷口,江越連忙假裝一整猛烈的咳嗽,驚得營帳內眾人再度閉嘴。
生怕他是迴光返照的時間過了。
接下來就要跟那些受了重傷還看似冇事,大吃大喝後卻突然身體僵硬的將士一樣。
直接一命歸西。
江越也不敢再拖延亂生事,也是假裝隱忍著疼痛道:
“曹丞相,還請依我所言,給我一副乾淨的針線和單獨的帳篷,不然我怕是要真地撐不住了!”
“這……”
曹操無奈看向郭嘉與荀彧二人。
二人同樣猶豫,但也隻能對他點了點頭,示意唯有如此了。
於是。
空的帳篷很快騰出。
乾淨的針線,也送入了江越手中,隻他獨自一人進入其中準備療傷。
曹操、典韋等數十人,則站在夜雨中,望著帳篷滿目憂心地等候著。
使得周圍來來往往的將士們見了聽聞後,都是震驚不已!
“真地能成嗎?”
“我問了郎中,就算是尋遍天下醫術,也從未見過此種續命治病的方法啊!”
“既然是以針線縫補,為何不喚一郎中進去幫忙?”
“誰敢啊!郎中本就不會,要是又手抖失誤,致使江將軍病死當場,誰擔得了罪責?”
“我倒聽說是江將軍執意獨自一人療傷,稱天地生吾大丈夫,生死有命皆在己手,無需他人!”
“嘶!此乃真英雄也!!!”
“閉嘴!!!”
曹操仍不知江越所說的醫治法子是否有用,隻是本能覺得極為不靠譜,卻又無可奈何,不由心中煩燜至極地朝著周圍怒喝道。
霎時雨中的曹營再度一靜,眾將士們對視一眼,也明白主公為何如此。
不由紛紛散開,卻也不遠去。
隻是聚在周圍巡視著,隱隱將江越所在的那個帳篷給圍了起來,像是守護著什麼寶物一般。
“主公莫慌。”
這時,也隻有郭嘉、荀彧二人,還膽敢勸說曹操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又停頓一瞬,最終由郭嘉來說道:“江將軍吉人自有天象,此劫我覺得他能挺過去,倒是還有另外一事,需要丞相考慮。”
果然。
曹操聽其這麼說,眉頭頓時一擰道:“還有什麼事,比江小將軍的事情更需要我此刻考慮?”
“也是江將軍的事。”
郭嘉輕笑。
荀彧倒是不再遮掩了,開口道:“江將軍雖然夜雨之中來投主公您,但實際上隻是恰好路過曹營,求一碗熱湯罷了。”
“他原本真正的想法,似乎是鬥智已散,欲回鄉不再參與天下之事!”
“這……”
原本就焦慮的曹操聞言,整個人都呆了呆,隨即猛地抓住荀彧袖子道:“怎能如此!江將軍如此忠勇,怎能回鄉空耗大材?!”
“丞相莫急。”
荀彧見曹操心中擔憂減去了幾分,又與郭嘉對視一眼,這才道:
“江將軍此時不還在我曹營嗎?”
“他本是被劉備氣住,才欲回鄉的。今夜既然都願意為丞相您斬殺張遼了,自然也大概願意留下為您效力。”
“您隻需想好明日怎麼留下江將軍便可!”
“也對,也對!”
曹操慌亂之中再度頷首,呼吸重新穩定,不過看向江越營帳的目光仍舊有著幾分擔憂。
他曹操何許人物?
怎能看不出郭嘉與荀彧如此說,是想讓自己安心一些,不要因為江越的安危,而擔心到自己也在雨中呆出事來。
但說回來,他倆的話也確實冇問題。
江越今夜投他,為的隻是一碗熱湯罷了,現在喝完熱湯後又幫他斬殺了張遼,可謂人情已還。
他還真怕江越明日傷好後就要走,真地得仔細思量一下,自己得怎麼辦。
如此一來。
今夜的曹營,便近乎燈火通明,無人能睡得安穩了。
隻是曹操江越都不知道的是。
不僅是曹營。
就連距離此地不遠的董卓大營與劉備大營,此時也徹夜喧嘩,整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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