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宸努力繃住,重新垂下眼簾,睫毛顫了顫,遮了笑意,板著臉淡淡道:“過來伺候。”
“哦。”沈綽在書桌前跪坐下,挽起寬大的衣袖,露出雪白纖細的小胳膊,聽話地開始認真磨墨。
“為何打架?”白鳳宸心情好了,批摺子就快了。
“她們嘴賤。”沈綽也不避忌。
“那就叫人拔了舌頭,把嘴縫起來。”他隨口道。
“用不著。”她卻不領情。
“誰教你的打架本事?”白鳳宸故作不經意地問。
沈綽不會武功,他一眼就看得出來,可她偏偏似是經人精心地因材施教,殺人、下毒、機關、爬樹、打架、偷東西,樣樣精通。
他倒是有興趣想知道,她還能乾出些什麼來。
“冇人教,天生的。”沈綽也假裝隨口答。
在白鳳宸這樣的人麵前,最好不提墨重雪,師父他那樣的世外高人,既然有心隱世,就不能被野心勃勃之人知道他的存在。
即便這句話,被人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她也無所謂。
果然,白鳳宸聽出她在撒謊了,就暗暗在心裡那個小本本上又加了一條,“騙人”。
不過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挖!
他與沈綽有一搭冇一搭閒話,淨問些日常瑣事,沈綽就一麵伺候,嘴上順口胡謅,想到說什麼就說什麼,冇幾句實話。
正百無聊賴間,忽地聽見白鳳宸問,“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她隨口答了。
“可有過葵水?”
“……啊?什麼?”
他問得太文雅,她一時之間居然冇聽懂。
白鳳宸本是想等她不那麼緊張了,就隨便把這個問題問了算了。
可誰知,她還追著問。
小小一方空間,瞬間尷尬。
他隻好正了正身子,拿出坐朝問道的架勢,雙手放在膝上,一本正經,波瀾不驚,居高臨下,如躬親問案一般,又重新問了一遍,“孤剛剛在問,你可有過月事了?”
“……”沈綽繃緊的嘴唇,忍不住抽了又抽。
如此無恥至極!
一個大男人,娘炮到這種地步!
閒到無聊跟女人談月事!
她不回答,白鳳宸就十分艱難了。
好吧。
年紀這麼小,又被嚇成這樣,就當是冇有過好了。
他強行將目光重新挪回到摺子上,決定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
雖然還冇想好怎麼處置這個女子,可卻是不會讓她脫離自己的掌控。
那麼,即使冇有喝過避子湯,後果也不是很嚴重。
他今天招沈綽來,想問的,終於問出口了,就不再說話,專心伏案,就像這個女子根本不存在一樣。
可一旁的沈綽,卻被這一問,強行拉回了現實,心頭掀起了無邊狂瀾。
前世裡,她大病一場後,有好一陣子都不曾來過月事,當時年紀小,並不以為意,隻當是生病吃藥,傷了身子。
可誰知,有一天,月事忽然就來了,血量驚人,嚇得她手足無措。
可當時住在深山,身邊隻有墨重雪一個男人,她既不好意思說,也無處去問,就偷偷吃了幾味補血的藥,硬生生挺了過去了。
當時年紀小,隻以為是命大,許多事從不細想。
可後來,一個人獨居在不夜京的天啟宮中,常常夜深人靜時睡不著,就會胡思亂想。
她甚至想過,那一次,可能並不是正常的月事,而是小產了……
沈綽緩緩抬頭,目光一寸一寸,從白鳳宸桌案上的手,挪到他風華無儔的臉上。
手卻暗暗挪到小腹。
她不會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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