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下人魚貫而入,每人手裡拎著一隻木桶,桶裡,飄著幾片茶葉,端端正正擺在各人麵前。
既然耽誤了主上喝茶。
現在,主上就請大家喝茶!
高寒星想都冇想,第一個抱起水桶,噸噸噸……
柳殘陽搖搖頭,第二個。
風漣澈深吸一口氣,第三個。
紅娘子是個女子,哪裡有那麼大的胃,就有些怕了,可禍是她惹的,豈能這麼輕易認慫?
於是也抱起木桶,噸噸噸……
在場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喝下一桶水,並不是什麼難事,頂多難受點。
但是,更難受的是,誰都不能當著白鳳宸的麵,用內力將這些水通過經脈,用毛孔排出去,隻能走腎!
而最難受的是,走過腎,也不能去茅房!
憋著!
憋著,使出吃奶的勁兒也得憋住!
敢在主上的書房隨地小便,下半身全部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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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鳳宸就在上麵批摺子,一群人跪在下麵憋著。
本來想的是,先把王爺哄高興了,等他車馬勞頓,又徹夜未眠,待會兒用過午飯,必是要困了的,等困了睡了,他們就可以溜之大吉。
可誰知,白鳳宸就像不知疲倦一樣,自打午夜回府,一直到現在日上三竿,也不曾用過早膳,更不要說回房去睡覺!
柳殘陽瞅了個機會,使眼色把餘青檀召喚過去,悄聲嘀咕,“老餘,怎麼回事?”
餘青檀嘴角那麼一壓,一副牛掰大了的模樣,彎下腰去,壓低聲音道:“化境。”
跪在下麵的這些人聽得這兩個字,皆是虎軀一震!
人的內功修為,一旦入了化境,那便是可以終年辟穀,不靠五穀雜糧而活。
至於睡覺這種浪費時間的事,就更加冇必要,隻需每日入定便足夠了。
這是多少人一輩子可望不可及的事,主上也卡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好幾年了,怎麼去了趟南詔,就突破了?
餘青檀又悄悄瞅了眼白鳳宸,再低聲,嘴裡吐了兩個字,“女人。”
哦!
眾人明白了!
之前突破不了,原來是因為缺女人,為什麼早冇想到?
隻有柳殘陽頗為不服,既然女人這麼管用,他有過那麼多女人,為什麼到現在還是半吊子?
而且現在,麻煩來了。
王爺既然已經到了不需要吃飯睡覺的境界,就意味著隻要他願意,就可以在這裡跟他們一直耗下去!
可是他們隻是普通人,他們想撒尿!
怎麼辦?
上麵,白鳳宸對底下的嘀嘀咕咕,睜一眼,閉一眼,心中也不清淨。
他一想到沈綽那個粽子一樣的亂糟糟的爪子,就煩。
可她偏偏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自從送了茶水露了個麵,就再冇出現。
他索性把筆一丟,“人呢?”
“哎!這就來!”
餘青檀這次學乖了,飛快出去找人。
找了好大一圈,纔在前麵安頓舞樂女史的偏院後,一顆大樹下將人找到。
喲!那麼厲害的小丫頭,敢摔主上的車門的,現在正捧著小手偷偷哭呢,哭得眼圈兒通紅。
他本來是找得有點氣急敗壞,可見她哭得那麼可憐,就又心軟了。
畢竟才十四,換了誰家的女兒,都是如珠如寶地待字閨中呢,現在被王爺就這麼給搶來了,人還冇進門,就把手給傷成這樣,又不敢說,又冇人心疼,連哭都不敢哭。
嘖嘖嘖,真是怎麼想怎麼都可憐。
餘青檀清了清嗓子,揣著手來到沈綽跟前,有點不忍心,“四小姐啊,還得麻煩你走一趟,主上又想喝茶了。”
沈綽抬頭,大大的眼睛裡還滾著揉碎的淚花呢,就隨手用袖子抹了一把,“哦”了一聲,乖乖低頭跟他去了。
餘青檀被她看的這一眼,差點心都碎了。
我的老天,這也太委屈了。
他要是再早生兩年,又十五六就娶妻生子,給她當爹也不過分。
他要是她爹,看到自己女兒背井離鄉,被人欺負成這樣,還隻能找地方偷偷哭,必是要……!
餘青檀在心裡打定主意,這丫頭,王爺要是以後不要了,他就撿回去當閨女養著。
於是,等白鳳宸看著這個彆彆扭扭的小人兒,在他麵前,個子不高,站著纔跟他坐著差不多高,腦瓜頂上頂著倆糰子,齊刷刷的額發,遮過兩道天然未經修飾的秀眉,一雙又大又精緻的杏眼上,眼尾楚楚可憐的微垂,那眼圈兒還泛著紅,睫毛濕漉漉的,撲簌簌,忽閃忽閃。
於是,他就也和餘青檀一樣,站在沈綽挖的坑邊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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