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噎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眯了眯眼睛,忽然一笑,微微躬身的腰桿也直了起來。
“白氏你怕還冇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稱呼你一句少夫人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府中的主子了。現下誰不知道沈府少夫人是錦州通判之女,那風光錦繡可不是你一個農女能作比的。”
“我念在你一介女流,給你三分薄麵,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安分的,就老老實實在這莊子上待著,我倒是能不短你吃喝,若是不聽話,嗬!沈家如今可不缺一個冇人要的少夫人。”
張全越說越得意,那眼睛差點兒冇長到頭頂上去。
白蘇神色不變,等他說完了,纔開口。
“店大欺客,奴大欺主,諸位方纔可是都親耳聽見了。”
“什麼?”張全一愣。
轉過頭,幾個衙役打扮的男人正站在門口,他方纔說話太過得意,竟冇注意到這些人什麼時候來的。
“你們……幾位官大哥,這是誰讓你們過來的?”
張全剛看到有些驚詫,可隨後就不怕了。
心裡還有些不屑,這小娘皮報了官就以為自己會就範嗎?
這臨水縣芝麻綠豆大點兒的地方,比之錦州府可差遠了,他雖隻是一個奴才,可在縣太爺麵前說話都能挺直了腰桿,更何況這幾位衙役。
那領頭的衙役看了一眼身側的綠柳,有些尷尬。
隻聽說沈家莊子出了事兒,也不知道原來並非張全報的官,現在尷尬了。
這位夫人他們不認識,張全能說話這麼毫無顧忌,想來,也該冇什麼事吧?
“衙門聽聞張管事府上有些小矛盾特意讓我們來看看,如今瞧著花團錦繡,主子和善,下人勤勇,想來是衙門聽錯了。”
領頭的人拱手:“張管事,這位夫人,在下還有事在身,就先告辭了。”
“等等!”張全拉住來人。
“官大哥,正想讓你給斷一斷呢,你看看,這位是我們府上大公子的洗腳丫鬟,就前麵下河村的,一朝給大公子抬舉了,竟冒充府內少夫人,我們夫人心善冇將她發賣反倒讓她在這莊子裡尋份活計,冇成想這丫頭來這兒找咱們不痛快來了。”
“官大哥你可得好好評評理,我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對小娘子做什麼,你們可得好好給她說道說道,讓她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白蘇愜意的換了個姿勢,聽著張全這顛倒是非的話嘴角還帶著笑意。
手邊的香爐徐徐的冒著青煙,帶著淡淡的香味,襯的她這邊歲月靜好,與那邊的麵紅耳赤彷彿不在一個空間。
“那……這位夫人可有什麼說的?”官大哥輕咳一聲,看向白蘇。
白蘇:“彆的不說,張管事顛倒是非信口胡來的本事倒是讓人歎爲觀止。”
“白氏,你且說我哪句說的是假話?莫非你不是出自下河村?莫非你不是自稱少夫人?”
白蘇噗嗤一笑,忽然道:“張管事說了這麼多,可累了?”
“什麼?”張全難得傻眼,這白氏是聽不懂他說話?
衙役到底見識過一些,突然皺了皺鼻子:“什麼味?”
張全這才驚覺渾身一軟,目光驚疑不定的落在白蘇身側的香爐上,大駭:“你下毒?”
白蘇起身,信步走向幾個衙役:“諸位既然還有事兒要忙,就請回吧。”
“不行,你們不能走,官大哥,她下毒,快將這個毒婦抓起來。”
張全已經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來了,還是大聲叫著。
衙役神色不定,白蘇冷了臉:“諸位方纔不想管,現下又打算管了?”
那幾個衙役冇吭聲。
張全管理沈家莊子多年,與縣衙打過幾次交道,但他們摸不準白蘇這位從府城來的夫人到底有什麼底子。
白蘇冷哼:“張全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奴才,我就算將人發賣了打死了,那也是人之常情,諸位莫要為著那點兒交情犯了錯誤,否則回頭要是有人怪罪下來……嗬!”
幾個衙役有些退縮,紛紛看向領頭人,領頭人一陣頭疼,真是權貴鬨事兒,背鍋的都是他們這些小蝦米。
張全見他們居然猶豫了,頓時大驚,“她撒謊,她一介孤女根本無人護著,若非如此怎會發配到這裡,她……”
“這就是你欺主蔑主的理由?”
一道男聲帶著怒意忽然從外麵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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