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宅大堂,劉氏一臉笑意的坐在主位,對麵身著靛藍長衫的中年男人,手指有一下冇一下的輕撫著茶杯,表情還算愜意。
其他沈家東院的人,除了幾個姨娘,都在這兒了。
不多時,沈景明一身大紅牽著同著喜色的趙青蘭走了進來,兩人臉上的喜悅不言而喻。
劉氏仔仔細細的瞧著趙青蘭身姿搖曳,麵露嬌羞,其弱柳扶風又規矩地道的步態,頓時心情順暢。
想著當初白蘇敬茶之時,那走路的姿態,那渾身的泥土味,那怯弱的眼神,當時就氣得她茶都喝不下,若非為了景兒的病,她何至於讓那種女人進門。
如今,總算是好了。
“景明見過父親、母親。”
“青蘭見過父親、母親。”
劉氏喜不自勝,趕緊道:“好好好,快起來快起來。”
沈默不苟言笑的臉上,此時也忍不住的眼角彎了彎。
丫鬟拿了兩個蒲團過來,趙青蘭和沈景明順勢跪地,接過遞過來的茶水,給二人敬茶。
劉氏和沈默喝了茶。
沈默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紅封遞過來:“日後好好過日子。”
“謝父親。”兩人接過信封,笑著點頭。
劉氏也遞了一個紅封過來,還順便讓人呈上來一個紅布蓋著的托盤。
紅布上,一套火紅色的頭麵露出來,葡萄纏枝的鏤空花紋,最頂上一顆寶石紅的滴血,饒是在坐的都不是那等窮人,此時也不由得羨慕了。
她笑盈盈道:“青蘭,以後可要為我們沈家多多開枝散葉。”
趙青蘭嬌俏一笑,臉上染了紅胭脂似的,低頭抿唇,小聲的道了一句:“是。”
劉氏滿意的拍了拍趙青蘭的手,和藹極了。
“母親還真是厚此薄彼,當初我進門的時候,可隻得了一根銀花簪,到了妹妹這兒,怎的這麼多?母親真是好偏的心啊。”
一句突如其來的話,惹得眾人紛紛看了過去。
門口,臉色微白身形消瘦的女人,穿著灰色布衣長裙,頭上鬆鬆垮垮的綰了個婦人髻,無一點墜飾,素白的小臉比起街邊吃不飽飯的叫花子也不遑多讓,可偏偏說出的話讓內裡坐著的貴人都鎮住了。
劉氏率先反應過來,眉頭狠狠一皺:“白氏,你來做什麼?”
白蘇彷彿冇瞧見她的冷臉,慢慢的走進去。
目光落在還跪在地上的趙青蘭和沈景明身上,一掃而過,最後看向沈家二爺,沈默。
“夫君納妾,我這個做妻子的,自然是要來討杯孝敬茶喝的。”
白蘇說著,自然而然的落座在沈默的下首。
趙青蘭臉色狠狠一變,抓著沈景明的手也不自覺的緊了緊。
沈景明與趙青蘭是青梅竹馬,如今更是剛剛度過了洞房花燭,正是情深意濃的時候,哪能任由她被一個無知村婦侮辱?
“你胡說八道什麼?青蘭是我八抬大轎娶回來的正妻!”
白蘇一笑:“夫君,薑朝男子正妻隻能一人,不允平妻之位,我們成親之日你雖臥病在床記不清楚,可父親母親都能作證,我可是你的嫡妻。”
說著,白蘇朝著沈默看了一眼,沈默端起茶杯,泰然自若。
白蘇眸底微冷,心頭冷哼一聲。
趙青蘭驀地轉頭看向沈景明,一臉屈辱。
當初他分明跟她說白氏隻是個妾室,也冇有上過族譜,她才允了嫁給他的。
沈景明臉上掛不住,漲紅著臉怒斥。
“白蘇,你莫要給臉不要臉,現在立刻給我滾回去我就當做什麼都冇有發生過,否則,你就等著收拾包袱回你的下河村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等的就是這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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