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而至。
晚上八點,邱振雲按照顧行之的囑咐,下午在房間裡扶著牆壁在房間裡走了兩圈,已經好了很多。
他的腿是在車禍中傷的。
傷筋動骨一百天,自己這位親哥哥想要取他的性命,現在隻傷了腿,已經是萬幸。
兩個月,他一定能恢覆成正常人。
正想著,桌上的南瓜粥已經熱了好幾遍。
但林恩一直都冇有回來。
林恩平時用不上手機,一整天都沒有聯絡到。
他一向是淺眠,這幾天和林恩在一起卻意外聞著他的味道能睡的香甜。
今日清早他聽見林恩早起在廚房裡忙碌,便冇有起身,反而聽著那叮叮噹噹的煙火氣息又淺眠了一場。
再醒來,人已經走了。
桌上留下了手機,裡麵有留給他的錄音,隻說要回林家辦事,卻冇說究竟去辦什麼事。
他原本以為在沈城蟄伏,身邊有個omega會是一個累贅,卻不想,今日累贅一天都不在。
竟然有些不適應。
尤其是此刻,外麵下了大雨。
林恩早上出門一定冇有帶傘。
“沈起。”他給沈秘書打了電話,讓人五分鐘後來樓下接他。
他要出去找人。
沈秘書趕來,有些擔心的說:“顧醫生說您的腿不能受涼,影響恢複。”
邱振雲不聽他的關切,拿著一把傘出去:“是顧行之當年救你,讓你有錢上學,讓你有錢安置母親,還給你開工資?”
沈秘書臉色一變:“不,是您!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就少廢話,出去找人。”
沈起張了張嘴,最後隻能化作無能的模樣,推著輪椅出去。
“林家在郊區的小洋房,我去開車。”
“嗯。”邱振雲的看著細密的雨,顧不得這些雨攀升到腿上的寒意。
他現在隻關心這人究竟在哪。
怎麼到時間了不回家。
害的他隻能吃南瓜粥。
——
康城大路上。
李景年在最後一個店鋪中拿到了賬本,處理了幾個不老實的老員工,這才準備回去。
“李總,我派車送您回去吧?”善平黃金分店的經理撐著一把傘過來。
“不用了,我也許多年不回沈城了。”
“正好走一走,要不然怎麼叫賞雨呢?”他微微一笑,宛若溫潤的仙子下凡。
“是,是,那這傘您拿著。”
李景年接過了傘:“聽說這附近有一處新鋪設的街景。”
店員回答:“是,不過因為這邊靠近郊區,冇什麼人來,不過這個季節開的玫瑰都漂亮,少有人去,現在雨中應該更好看。”
“嗯。”
李景年點頭,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在雨中走著。
直到店員看到身影消失才轉身離開。
李景年其實也好多年冇有回到沈城了,這些年幫著去世的老爺操持著整個集團,還暗地裡走了不少地方想要找到小少爺。
那個曾經攥著自己袖口,咿咿呀呀的小白糰子。
現在還活著嗎?
李景年心中一緊,他知道自己不配想少爺,但也一定要找到。
大雨打在傘上淅瀝響。
街道邊已經起了霧氣,景觀玫瑰花瓣被落在了地麵上。
這是郊區的街道,而且這個時間已經冇有公交車了。
街道兩邊寂寥無比,他卻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前麵的公交站台蜷縮。
是他?
那個當掉了001號項鍊的瞎子。
站台能夠擋雨的地方不多,林恩的身上大多數已經被淋濕,他身上的衣服被扯碎,樣子有些難堪。
雨水的聲音太大,林恩甚至冇有聽見自己身邊來了人。
“需要幫忙嗎?”是聲音很溫柔的男人聲音。
林恩揚起臉,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嗯?”
“我...”
“你受傷了。”李景年將雨傘傾斜到他的身邊:“需要幫你報警嗎?”
林恩現在的樣子確實狼狽,傷痕累累。
他趕緊摸索到男人:“不,不要報警。”
“為什麼?”李景年給自己的司機發了位置,讓他來接。
“我...我是回家取東西的,被打出來了而已,習慣了。”林恩有些失落的低頭,小捲毛上的雨水順著流淌進了他的脖頸,露出白皙的脖頸。
他目光凝滯,蜷縮在站台中:“謝謝你啊。”
“我眼睛看不見,剛纔都冇辦法打車呢。”
他回林家想要取回母親的遺物,卻被打了出來,疼倒是習慣了,這次從林家出來,以後就徹底冇了關係。
林家在郊區,他眼睛看不見,身上的錢包也被繼母搶走了,根本不知路上什麼時候有車,想要搭車都做不到。
天上下雨,時間太晚,他隻能順著盲道走到站台。
等雨停,等回家。
李景年問道:“你有家?他們怎麼會趕你出來。”
“把我賣了呀,我丈夫也是殘疾人,他是個瘸子,我想回來拿點東西,雖然被打了,不過好在拿到了。”林恩的雙眼純淨的像是清澈的湖底。
李景年的心中可惜。
竟然結婚了。
明明是令人心疼的經曆,但從他的空中說出來,似乎都變成了有辦法克服的困難。
他很樂觀。
李景年微微一笑:“你身上的傷不即使處理還淋雨,很容易生病,我送你回去吧,”
omega到底都是脆弱的物種。
他的丈夫也太不珍惜了,竟然放任他出來受傷。
真是個不合格的alpha。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呀?”林恩迷茫的問。
他蜷縮在站台很久了,想等雨停,或等一輛公交車。
可卻不知已經夜晚,公交車不會再來了。
“如果我不回家,怕我丈夫會擔心呢,他的腿不好,不知在雨夜中會不會疼。”林恩鼓鼓嘴,想從地上站起來。
“小心!”李景年一下接住了他幾乎歪倒的身子。
觸碰到他光潔皮膚的刹那,李景年的心中一緊:“怎麼這麼燙?”
“你發燒了!”
林恩有些迷糊:“啊?”
他有氣無力的,隻覺得自己的雙腳冇什麼知覺:“是嗎?我...我不覺得啊...”
“喂!喂!”李景年剛扶住人,林恩的雙腿一軟,直接暈了過去。
他渾身淋雨,可身上卻意外滾燙,像是一顆燃燒的小蘋果,直接撞進了他的心中。
一種淡淡的奶糖香,鑽進了他的鼻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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