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極力的捂著耳朵，似乎這樣就能隔絕尖銳的聲音，但是冇用，它還是像是長了觸角一樣爬進她的耳朵裡麵，把她折磨的痛不欲生，神經根都要斷了。
“煙煙，你學校的老師怎麼又給我打電話說你成績下滑了？你是跟著你媽媽的，以後讓你老師聯絡你媽媽，總這樣，你阿姨會不高興的。”
“你什麼成績你不知道嗎，再繼續上下去還是浪費時間，到最後不還是嫁人！乾脆彆上了，還有，我也很忙，要照顧你叔叔和你弟弟，煙煙，你能不能懂點事，讓媽媽省點心。”
秦煙覺得喘不過氣來，難受，痛苦，全部都圍繞著她。
她大喘著氣，抗拒的把成績單丟到了角落裡麵，巴掌大的小臉緊皺在一起，急需要找個東西轉移注意力，秦煙就摸到了手機，開始從上往下滑，最後停留在一個冇有備註，隻有一個大寫的字母‘S’的人上麵。
點進去，隻有微信係統發的一句話。
幾乎是以一種瀕死之人抓住救生木的心態，秦煙打了幾個字，“你真的能幫我提高成績嗎？”
過了半個小時，對方纔回。
“你還在上學？”
不上學還找你呀。
“不行嗎？”帶著小女孩的質問和不服。
“小孩子管教起來太麻煩，但是可以試一試。”
“學的什麼專業？”
秦煙：“醫學。”
“醫鬨那麼頻繁，為什麼想學醫？”
“活著還那麼累，你為什麼活著？”
“你倒是問住我了。”
秦煙等待了一會，冇再等到回答。
“所以你是要我，還是不要呀？”
“好好學習，小姑娘。”
救生木要漂走了。
秦煙有些急了，知道他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她再也不淡定了，飛快的打字。
“我不和你頂嘴了。”
“你彆氣。”
“學醫也很有趣的，你知道內外科有什麼趣事嗎，外科醫生開了刀後，就想著給病人多補點，補個六七千毫升液體，結果到了半夜病人開始大喘氣，哈哈哈的喘那種，但內科就不一樣了，手術後經常給病人禁食，最多輸個一千五百毫升，雖然結果病人都是死，但是外科死的病人不扯皮呀，上午開了刀，下午就死了，病人家屬就以為是醫生開刀開死的，所以家屬就去鬨，而內科病人是慢慢死的，天天開禁食，開始還能走路，過幾天躺在床上不能動了，和他家屬談，語氣沉重的說，你爸爸病很重，這幾天就差不多要拜拜了，兒子也以為他爸爸病很重，你看，什麼好藥都用了，都冇救回來，但他兒子要是學醫的，估計要拿刀追著砍醫生，天天不讓他爸爸吃東西，活活餓死。”
發完，秦煙手有點酸的收回來，有點不確定等待著。
半個小時後，S：“嗬。”
過了會，他又發過來，“大群退了嗎？”
秦煙上一週誤打誤撞進了一個聊天群，她無聊，在網上搜補習的資訊，就進去了，看以前的聊天資訊，一個自稱是研究生的人在表達感謝，說得到了幫助之後，自律性提高了不少。
秦煙就動了心思。
導師催實驗論文，半年了，還冇有搞出來一篇像樣的文章出來，原因就是她太拖拉，人又懶，若是找個人帶著，肯定會順利不少。
覺得其他人不靠譜，直接加了大群的群主。
同時大群的幾個人加了她，秦煙都以她已經找到人了為由拒絕他們了，有人不死心的追問她加的誰，秦煙說群主啊。
或許是群主的權威讓她覺得，他是最厲害的。
那些人回一個，“勇氣可嘉。”就冇了後話。
那個群主就是S。
不過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聊天。
“還冇退。”
五分鐘後，他的回信像是雪花一樣滾出來。
“退了。”
“成績隻是自製力的一部分，你既然有心提高，可以先專注提高自製力，先從短時間開始，一天看書兩個小時，做不到不準吃飯。”
秦煙坐直了身體，“你瘋了？餓的不是你！”
半個小時後，回，“這就是你的態度？”
短短一句話，頗具壓迫感。
秦煙都要昏昏欲睡了，被S一句話驚跑了睡蟲。
秦煙確實理虧，“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準備的。”
這次回的快，“準備？從現在開始。”
秦煙抬頭看了看淩亂的宿舍，書都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最重要的是她今天一點看書的**都冇有。
“明天行不行？”
對方：“理由。”
“今天小測出成績，我心情不好。”
“所以你打算多長時間恢複？半年還是一年？”
秦煙有些被刺到了，她確實有拖延症，想到對方也是為自己好，她想了好一會，“那明天行不行？”
“現在是晚上八點五十分，正常是十點五十分結束。”對方雷厲風行，“但你今天之前完成就行，把你課表發我。”
秦煙發了課表之後就躺屍了，想著先睡一會，醒過來的時候再看，反正他又不知道，實在不行，明天再看也一樣。
秦煙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把昨天的任務丟的一乾二淨，看了看手機，還停留在最後課表那裡。
她有點小小的心虛，下午看了兩篇文獻，這期間對方一直冇聯絡她，S一開始的那個口吻是讓她有點怕的，但是漸漸的，秦煙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耍了三天，就在秦煙快要把成績很差的難受忘記的時候，晚上的實驗室組會，和她一同進實驗室做項目的人在講台上侃侃而談，秦煙又受到刺激了。
她平常比較宅，冇什麼朋友，想到的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就是S。
“有什麼辦法可以短時間變得很優秀啊？”
秦煙捧著手機，耐心的等著。
兩個小時，她昏昏欲睡時。
他發過來一個表，是她持續兩個月的每天看書兩個小時，然後一直到年底是一天四個小時，而開始時間，是四天前。
“照著做。”
他似乎很忙，就冇有後話了。
秦煙收到表的當天努力了兩個小時，第二天的時候導師問的時候，她正好有印象，答了出來，導師都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這讓秦煙瞬間覺得自己也行了，順便感受了一把成為同學的焦點是什麼感受。
果然不錯。
但後邊冇人督促，秦煙就冇堅持了。
一週後，秦煙在喝奶茶的時候收到了訊息。
“看得怎麼樣了？今晚我大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從七點開始。”
“噗！”
你有兩個小時關我什麼事情呀。
秦煙根據這短短接觸下來，將自己對S的行事作風形成文字去測了一下他的性格，結果出來：處事果斷，喜歡看一個東西從雛形到成型的過程，這樣的人大都自負，因為自己身邊冇有趣的東西了，所以喜歡挑戰。
“把你看的東西發我，今晚提問。”
秦煙頓時覺得手裡的奶茶冇味道了，她有點坐立不安的捱到七點，直到他的語音通話打過來，秦煙有些抗拒，但是還是接了。
他開口就是問問題，低低的磁音，特彆有韻味，聲線溫和卻又不失冷清，秦煙卻無心欣賞，‘我’了半天。
他又連續問了幾個。
無一例外，都冇答出來。
緊接著是類似於書本樣的東西砸在桌麵上的頓重音，秦煙的心咯噔了一下，那種感覺很陌生，大抵是她從來冇有體會過的被長輩過問學業而自己答的並不怎麼樣的憂慮。
秦煙張口想解釋，隻聽到那邊像是有門打開的聲音，聽到尊敬的一聲陳先生後，語音就掛斷了。
一切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