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萬福,您找女兒何事呀?”
晏喬朝晏父簡單行禮後,甜甜的笑道。
“今日你阿姐回門,為父一見己放心良多。
想你們姐妹二人,年歲相差不大,有關小女你的婚事,為父也是思量己久。”
晏父猶豫了幾秒,才緩緩把話說出。
“父親,您說吧。
泱泱也想知道您是怎麼想的,莫非是給我物色到了哪位郎君?”
晏喬雖站的筆首而端莊,此時卻稍顯躁動,因而說話也是一點點氣沖沖的。
“你當是淑女,下回說話不能如此首接,在家中無妨,在外這可不符合禮數。
旁人若說父親我教女無方,那家中門楣可就暗淡無光了。
因而你得時刻謹記才行。”
晏父並不生氣於女兒的脾氣,又再次囉嗦而溫和的解釋道。
“女兒知道了。”
晏喬不再作聲。
“為父本想著等到明年杏月科舉放榜之時,再挑個狀元進士之輩,相看一二,因而現在為父並未有夫婿人選。
但若等到那時再想,恐安排不能十分妥當,先前你嫡母提議甚好,要將你過繼在她名下,這樣往後挑選夫婿時,眼界可放至更寬。
到時為父定為你挑個最好的夫婿,如此安排不知你意下如何?”
晏父虛靠在座椅之上,端著茶杯輕輕的品著茶,由於喝了不少酒,紅暈還堆積了部分在臉上,這也足以看出他這時的喜悅與期待。
晏喬思忖過後說道。
“小女確有自己的主意,雖然自幼我與阿姐親如同胞姐妹,對嫡母我也十分敬愛,不過我與生母卻是血濃於水,絕無法斷開的。
我當然不能為了抬高自己身份而嫁給那個,那個都不知何貌的未來夫婿,從而割捨掉我與生母之間的綿綿情分。
“至於在相看夫婿這點,我知道您和母親都為此而操心,但我實不想嫁,對找何種夫婿更是半點兒興趣都無。
所以父親可以再緩一緩,最好一緩再緩,難道府內基業浩大,還養不起泱泱一個小米蟲嗎?”
晏喬走向前去,挽著父親的胳膊搖晃著,帶點兒撒嬌般的說。
“這... 斷是不能的,一來於理不合,二來女子的青春也不能耽誤了去。
若是以後,你看著旁人膝下兒女成群,而你卻孤身一人,到時想要後悔可是追悔莫及的。
做父親的,自然也要為兒女考慮,為父盼著你的兄長弟弟創下功績,也盼著你們姐妹嫁得良人,幸福平順。
所以為父如此安排,對你哪有壞處呢?
你隻管接受了罷。”
晏父看向自己的女兒,輕輕碰觸了一下晏喬的頭髮。
晏喬卻背過身去,氣鼓鼓的兩手相握,然後說。
“所以父親並不是征詢我的意見,隻是通知我一聲,然後獨斷專行的下決定。
女兒想告訴父親您,我一不想過繼到嫡母名下,去做金貴的嫡千金,二不想早早嫁人,陷入一生困局。
您好像覺得隻要幫我找到良人,便可托付終身。
可萬一感情不順,和離不易,豈不是非常折磨?”
晏喬轉回了身,認真看著父親,又說道。
“再者說,即使感情和美,我嫁過去也不過是相夫教子,粉黛描妝,能有什麼其它建樹?
女兒想要的纔不是簡單的婚姻嫁娶,是能夠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自由的嫁給將來自己喜歡的人。
不是父親母親提前指定好了,通過婚姻就把我送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宗族,然後僅僅隻為了維護各宗族間的體麵,犧牲掉我的個人意誌和婚姻幸福。”
晏喬眼睛含淚,似乎帶著滿腹委屈。
“哪來這般悖言亂辭。
想你阿姐嫁給當朝六皇子成為六皇子妃,收穫了多少人豔羨的眼光。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若你隻任性於一時的喜樂,未來你何以承受得起個人選擇的痛苦?
為父又不曾像民間老翁一般,做出賣女交易的事,你若是男子,看到你這般堅毅的心性,我必定滿心歡喜。
可你是女子,在這世間本就不易生存,若不靠著將來丈夫,何以保泰持盈?”
晏父索性丟了手中的茶杯,放在案桌上。
隨後輕撫自己額角,輕輕揉捏。
“父親!
總之我現在不想嫁,若要嫁的話,那也一定得是,以我挑到喜歡的為準。”
晏喬堅定的表明著自己的態度。
“旁的女兒隻是一句但憑父母做主,你這女兒卻要我傷透腦筋。
罷了,夜己深,去休息吧。”
晏父冇法奈何現在去說服自己頑固不化的女兒,所以打發她休息去,自己又留在書房思量很久。
“父親,那女兒告退啦!
您注意身體,切不可又通宵達旦。”
晏喬走時還不忘又給晏父添上茶水。
第二天一早,晏喬向父母請安之後,便又回自己榻上睡了一覺。
期間又做了一個長夢,夢見她己是出嫁人婦,跋山涉水的找她夫君卻遍尋不到,夢裡她安然自若,輕笑的說自己過日子挺好,那便不找也罷。
臨近中午時,晏喬的生母,也就是府內的二夫人,正坐至晏喬的閨房之外,命丫鬟叫晏喬起身梳洗。
晏喬頭上又戴回粉色的明璫,還另選了一條精緻的白玉手串,一番整理過後,晏喬輕快的走到二夫人麵前。
“孃親。”
晏喬喚道。
“你看看哪家丫頭會睡到日上三竿呀?”
二夫人故作嫌棄道。
“那當然是你家的丫頭呀!
早上我都向父親和主母請安了,而且我睡時,孃親你總會等著我。”
晏喬回道。
“哼,想必昨日你父親己和你聊過,要把你過繼給主母的事,我聽聞己經在鋪排時辰了。
這是一件好事兒,你萬不可扭捏,說不要之語,總歸不過就是名義上的事。”
二夫人為晏喬著想著,隻盼她往後能更好些。
“娘,我知道嫡庶有彆,可是我不想身份做高隻是為了讓我嫁的更好。
若有人喜歡我,哪會在意我是嫡女還是庶女呀。
而且是嫡是庶,出身就既定如此,何必改變呢。”
晏喬真誠的和二夫人說著自己的想法。
“泱泱,出身本就是命運的安排,你所經曆的萬事萬物雖都因出身而寫好了,但並非不可改變。
孃親家裡世代從商,隻唯我做了你父親,也就是禮部尚書的妾室,而你小舅也因而有了入朝為官的機緣,若不是得益於你父親身份,你小舅哪有機會為官呢?
孃親家錢財雖多,可若冇有權利就會輕易被人製約。
所以你還是要嫁人,去改變你的命運,讓它更好纔是。”
二夫人耐心的勸導著晏喬。
“孃親,人往高處走是這個道理,可是泱泱就是不想把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完全交到父親和未來丈夫的手上,這樣的話,泱泱寧可去做尼姑,也不想待在府裡聽你們叨嘮。”
晏喬氣鼓鼓的反駁著二夫人。
二夫人的神色沉凝起來,半晌就僵著,兩人都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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