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兩小無猜

嶽平陽又睡著了,這次很深沉,似乎進入甜蜜的夢鄉。

好像來到十幾年前,看到老家的小河旁,看到了她和紀詩韻童年的時光。

“詩韻妹妹,你真漂亮。”

“是嗎,平陽哥哥好壞,偷看我。”

但詩韻一點兒也不生氣,還笑著問“哪裡漂亮?”

那時嶽平陽和紀詩韻都是12、13歲,詩韻爸爸在縣城開藥店很少回來,她跟媽媽住在鄉下,也就跟嶽平陽家相隔幾戶人家。

兩人因為從小在一起長大、相伴玩耍,彼此之間親密無間的好像一家人。

特彆到了夏天,經常一起下河到蘆葦蕩中摸魚,都弄濕了衣服。

詩韻怕回家被媽媽罵,總是脫下濕衣服,讓平陽點著乾柴烤乾後穿上,然後再把摸到的魚帶回家。

嶽平陽總是把她最愛吃的小鱖魚分給她,自己留的都是小泥鰍之類的。

回想孩提時代纔是幸福的快樂的,寒假暑假都可以無憂無慮儘情地玩耍,因為不用上培訓班補課班,家裡也冇有這個能力。

村子裡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就成了一個小團體,開始做躲貓貓,田間地頭追著跑,開心又痛快,那時還冇有做作業的壓力,冇有去補課班的煩惱,小夥伴們在一起,打打鬨鬨,天性完全釋放出來了。

紀詩韻經常與嶽平陽追著跑著,記得那次爬到了三輪車上,她非常淘氣做出要跳下來的動作,真是非常活潑,天真可愛。

嶽平陽怕她摔壞了,迴轉身就伸手去接,可是她冇跳下來,反而嶽平陽腳下冇站穩摔了一跤,三西個孩哈哈大笑說嶽平陽太笨了。

有時幾個孩子拿著木頭棍棒打鬨玩耍,玩著玩著就開始追逐起來,有次穿著新棉襖的紀詩韻,身體特彆棒,追上小男孩後,三下五除二就把另外一個小男孩打倒了,真的是當代的穆桂英呀,那家孩子媽媽找上門來理論,嶽平陽挺身而出說,“不關詩韻的事,是我打的”,害得自己被家長痛打一頓手心,那個媽媽纔算作罷。

紀詩韻看到嶽平陽被打紅的小手,心疼極了。

過年的時候,孩子們都穿上了新衣服,但是穿上新衣服,也擋不住他們的天性,照樣滿地摔跤打滾,不管年初幾,孩子們早早地都跑出來玩耍了,他們玩的特彆嗨,這才無憂無慮快樂的童年。

後來應該是在鄉裡上到初二吧,有一天詩韻爸爸開了輛車回來,說過幾天要把她們孃兒倆接走,去省城上學更有前途。

詩韻哪裡捨得走呀,這裡有好多小夥伴,都是兒時美好的回憶。

特彆跟嶽平陽一起,夥伴們經常過家家,詩韻總是喊“平陽哥是我的新郎,你們誰都彆想搶……”大家後來也覺得,她們就該是天生一對。

這說走就要走了,換誰也受不了。

小夥伴們都很傷感,特彆是嶽平陽心裡的感覺特敏感,天天跑到詩韻家,跟她媽媽說,能不能不走。

可這事是她爸爸決定的,她媽媽也作不了主,小詩韻也不想走,跟媽媽說:“爸爸從小就很少來看過我們,為什麼這一來就要帶我們走?”媽媽不知道如何回答,撫摸著她的小腦袋說:“可能是你爸太忙吧,他現在帶你走大城市,要給你找好學校,將來上好大學,過上好日子。”

“可是我覺得我們現在過的日子就很好呀。”

詩韻不服氣地說。

“就是,大城市有什麼好,那裡能摸到鱖魚嗎,那裡有許多小夥伴一起玩嗎?那裡……”嶽平陽還想說,詩韻媽媽好像哪裡不舒服,掩著眼淚躲開,也許她更不忍心離開這裡吧,聽嶽平陽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心生難過。

隱隱之中她也覺得到了大城市,彆說小孩子,就算她這個成年人,一下子從這熟悉的小鄉村,被安排到大城市舉目無親的,一時恐怕也冇有辦法適應。

記得走的那一天,嶽平陽在車外哭得最厲害,紀詩韻在車內哭的稀裡嘩啦。

她詩韻媽媽也默默擦眼淚。

但她爸爸一腳油門呼嘯而去,滿天灰塵讓人睜不開眼,好像老天撒下的**陣,困住了凡塵中的人。

那一走真叫乾脆,一首冇有音訊才叫撕心裂肺。

而且打那之後兩小無猜的人就天各一方,“朱絃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彆。”

“我的新娘啊,你到哪裡了,不知道你還好嗎?”

青年時代的嶽平陽也常常在想紀詩韻,“不會你狠心的爸爸騙我們,把你們拐賣了吧?”

有時他還一個人站在學校教學樓的最頂層,看著省城的方向,“那裡的迎春花開的盛吧?

你跟我在一起,說我用迎春花紮的頭圈最好看,你還說戴在頭上比何仙姑還好看……”嶽平陽怎麼也忘不了兩小無猜的情緣。

自己最愛的兒時夥伴,天天牽掛的心上人,竟突然間就“冇了”。

胡思亂想也是常情,甚至平陽覺得這麼久沒有聯絡,會不會真的死了吧。

“綠兮絲兮,汝所治兮。

我思故人,俾無訧兮。”

後來平陽讀書很努力,也想考上省城的好大學,就能去找詩韻了。

但是後來事與願違,他考上的不是省城的學校,而是一個偏遠城市的普通大學,畢業後一首冇有好的出路,一開始給人打過工,但要想積攢足夠的錢到省城發展談何容易?後來自主創業想掙錢快一點,但又冇有做生意的經驗,不久就虧了本,隻好又重新找工作替人打工。

快而立之年了,還冇找到合適的對象。

也許天意弄人,在冥冥中還想著詩韻,等著有一天久彆重逢。

也許為了多掙點錢再去找她,還隻身到過多個城市想創業,但冇有資金、冇有關係,舉步維艱。

後來冇辦法,經人介紹說米星國有多好,說的天花亂墜可以遍地撿黃金似的,半年前終於來到這裡,又上當被騙。

人生地不塾的更是兩眼一抹黑,差點餓死街頭……走投無路時總算柳暗花明,遇到好心的龍華國老鄉於班頭,讓他進了這個龍華街區的清潔隊,主要負責這片龍華街的環衛,也算有了一份固定工作。

“等積攢些錢再回國吧。”

本來就是這樣想的。

不想一個星期前龍華街區最繁華的地段開了一個新的濟世堂大醫館,就在平陽負責的淺地街,一開始冇在意,但看到這家新開醫館打出首席主治醫師“紀詩韻”的巨幅廣告,是巧合同名同姓?

還是上天安排再遇“心上人”?

平陽覺得不能放過,一定要去看個明白。

“都說女大十八變,十幾年不見了,她變了嗎?”

嶽平陽內心很忐忑,得又很期待。

“不知道如今的她會是什麼模樣,是否還能認得出來?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

愛而不見,豈合我意。”

同時他又懷著一份期待,期待看到她的時候或許想象著她變得更加美麗、成熟或有了彆樣的魅力。

無數次想著要再見麵,這一天突然就在眼前了,既擔心對方變得陌生,又希望能看到她真的過得很好,還能見到她兒時那個純真的笑容。

很快就要重新見麵,想不起來自己該怎麼麵對,見了麵又能說些什麼呢?

曾經熟悉的人現在如此陌生,這種既緊張又期待的感覺,讓嶽平陽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如果這次能夠再續前緣,我一定不會放過。”

最終嶽平陽決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向著兒時印象中的心上人會心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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