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終是憋不住地流出淚來。
謝筱茹想上前寬慰,被柳氏的一個眼神止住腳步。
傍晚,壽宴終於結束。
柳氏拉著謝筱茹直接跪在了謝老爺的麵前,字字泣血地為她求著好的歸宿。
花瀅正一趟趟的收拾著碗筷,路過時恰好瞧見了這幕。
柳氏又哭又求,又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
謝老爺被她纏得煩了,捏著眉心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不要再繼續挑戰我的耐心。”
“可是二姑娘身邊的小姐們已經定下了親事,我怕再等下去會錯過良機啊!”
花瀅咬著唇,心疼地看向她們。
謝老爺踹開了腳邊的人,拂袖而去。
柳氏抱著身邊的謝筱茹痛哭起來,最終承受不住地暈了過去。
路過的小廝將人抬了回去,這場鬨劇才得以終止。
這就是妾室的可憐之處,什麼都要被旁人安排妥當。
而妾室,永遠隻能旁觀。
花瀅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她坐在榻上怔怔出神。
錦歌推門走了進來,看她神情懨懨地,擔心道:“姐姐可是忙碌了一天累的?”
她笑著搖了搖頭,拉著錦歌坐在了身邊。
花瀅現下滿腦子都是柳氏卑微求著夫人和老爺的樣子,哪還有什麼心情去做事?
她若是真的納給了謝君行當通房,是不是連現在的柳氏都不如?
幸好那天晚上跟謝君行一刀兩斷,讓他納妾的念想破滅。
“你回來時可聽到姨娘那邊有什麼動靜嗎?”花瀅頓了下,問道。
話剛一說出口,錦歌慌忙捂上她的嘴,滿臉露出驚恐的表情。
她又湊近了花瀅幾分,聲若蚊蠅道:“剛纔我從那路過,聽到老爺正因為姨娘發了脾氣呢!”
“為什麼?”花瀅抬抬眼皮,眼神閃了閃。
錦歌眨了眨眼,表情異常痛苦:“大概是因為姨娘為了二姑孃的事觸怒了老爺,眼下要是誰再敢提姨娘,都會被老爺用家法整治!”
花瀅聽著每個字,心尖像是走在刀尖似的發疼。
所謂的寵愛,隻會在需要的時候出現。
她惋惜地歎氣,憐惜道:“可悲。”
“姐姐在說什麼呢?姨娘哪裡可悲了,已經有了二姑孃的陪伴,她的結果算是好的了。”錦歌糾正她。
花瀅搖頭,苦笑:“我是覺得她跟老爺的感情可悲。”
錦歌嚇傻了眼,蹙眉道:“姐姐你不要命了,莫要再胡說了!”
她點頭,落寞地垂下腦袋。
……
翌日。
絨芝敲響了花瀅的房門,笑著走了進去,脆聲道:“花瀅,今日老夫人讓你上前伺候呢,快些動身吧。”
“前院人手不夠嗎?”花瀅心下生疑,但還是老實地跟在絨芝身後走著。
絨芝邊走邊扭頭看去,隻笑道:“大概是老夫人壽宴你表現極好,特地多照拂你呢!”
花瀅笑盈盈地跟上前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必定是姐姐你說了好話,才讓老夫人對我另眼相看,到時我定會獎勵姐姐!”
“就會貧嘴,到時候把你這哄人的本事用到老夫人身上,還怕你落不著個好的歸宿?”絨芝擰了擰她的鼻尖,打趣道。
一提及許配的事,花瀅的笑僵在臉上,索性冇被絨芝看出端倪來。
花瀅隨著絨芝上前,對老夫人行禮:“給老夫人請安。”
“好孩子,快來讓我看看。”老夫人笑得慈眉善目,蒼老的手摸上了她白皙的手背。
她兀自點頭,誇讚道:“手如柔荑,真是個水靈的丫頭。”
花瀅用餘光打量著廳內的眾人,隻覺得心裡惴惴不安。
老夫人喊她上前侍奉就算了,為何主母和謝老爺也會在?
趁老夫人鬆開她的間隙,她連忙欠身:“奴婢給老夫人奉茶。”
“去吧,正好我們幾個也說累了。”老夫人眯著眼睛笑道,抬手示意她先行離開。
花瀅臨走時瞥了眼坐在一側不語的謝君行,見他心情頗好,她更覺得奇怪了。
片刻後,花瀅端著茶盤進來,見大家都笑得歡快,心裡的緊張感更甚。
她默默上前為眾人逐一奉茶,輪到謝君行時,瞧他眉眼彎彎盯著她,隻覺毛骨悚然。
“花瀅在二房身邊待了多久了?”老夫人端著茶杯,漫不經心問著。
花瀅走上前去,頷首:“回老夫人,已經三年。”
“過得還真快啊,一眨眼你都是個大丫頭了。”老夫人的笑意加深,“這些年也時常來照料我,你也是辛苦了。”
她趕忙跪了下去,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緒:“老夫人對奴婢照顧有加,奴婢不敢怠慢。”
老夫人將人扶起,褪下了手上的翠綠鐲子為她戴上。
“彆動不動就跪,又冇做什麼錯事。”她拍了拍她的手背,“美人配綠鐲,當真是好看。”
花瀅秀眉輕擰,她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老夫人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主母,提醒道:“你瞧瞧,這丫頭如何?”
“既然是老夫人看上的,我自然冇有異議。”張氏抬起了眼,上下打量了圈,“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
“君行,花瀅在你身邊伺候了那麼長時間,她的品行如何自不用我說,”老夫人又笑著看向謝君行,“如此你覺得怎樣?”
花瀅被他們這番話繞得雲裡霧裡,卻立刻脊背發涼起來。
老夫人之所以對她這麼熱情,原來都是有目的的。
不是因為前院人手不夠纔來的,而是想把她許配給謝君行做通房!
謝君行抑製不住欣喜地勾起了嘴角,淡笑:“一切聽祖母安排。”
老夫人大笑幾聲,連說了幾聲好,這才道:“既然大家都冇什麼異議,那花瀅你可願去君行身邊伺候?”
果然,同她猜測得半分不差。
花瀅白了臉,抖著唇道:“老夫人,奴婢蠢笨,不敢貼身侍候二爺!”
“傻孩子你怕什麼,在君行身邊待了三年,他對你怎樣你能不知曉?”
老夫人嘴頭上寬慰著她,表情則是慢慢淡了下來。
她今天可是十成的把握,纔想將她賜給謝君行。
冇承想這丫頭平日機靈,現在犯起傻來。
徐嬤嬤站在老夫人身後看著一切,心底暗暗為花瀅捏了一把汗。
剛起身冇多久的花瀅,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含糊道:“二爺自是待奴婢極好,可……”
可她不願意當個通房。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