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燕文昭之女燕洛璃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丞相之女燕洛璃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德才兼備,待字閨中,與朕之三子靖王寒旭堯情投意合,特封為靖王妃,許與靖王為妻,於三日後完婚。欽此!”
宣旨的宮人留下一屋的聘禮,匆匆回去覆命。
人去樓空,碩大的相府大廳,唯有燕洛璃,還捧著聖旨跪在原地。
稚氣未脫的臉上,是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深沉,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暗芒,隨即又變得毫無波瀾。
燕洛璃收起聖旨,起身理了理衣衫。
正欲離開的時候,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
“姐姐,真是恭喜了,冇想到昨夜一場意外,今日,你就成了靖王妃呢。”燕洛寧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的姐姐,眼底壓抑著憤怒和妒忌。
“謝謝。”
燕洛璃淺淺一笑,淡然迴應。
說罷,便繞過燕洛寧繼續往前走,全然不在意她的諷刺。
嗬!
她最討厭燕洛璃清冷無爭的模樣,看上去什麼都不在乎,可偏偏什麼都和她爭。
太子是這樣,靖王還是這樣!
一想到靖王,她就更氣了,昨夜要不是半路被燕洛璃截胡,今日受封靖王妃的那就是她燕洛寧。
她小跑著上前,攔住了燕洛璃的去路。
“有事?”
燕洛璃停下腳步,平靜的目光端詳著燕洛寧那張盛怒,又極力壓製的麵龐。
“姐姐,我很好奇,從太子妃變成了靖王妃,你就一點兒都不可惜嗎?”
燕洛璃心繫太子寒旭淵早已鬨得沸沸揚揚,她就不信她當真不在意。
燕洛璃的心口痛了一下,垂在兩邊的手慢慢握緊,白玉一般剔透的手,因為過於用力,透出蒼白的骨節。
可惜?有什麼好可惜的,她應該慶幸纔是。
上一世,她為了太子,為了他的江山鞠躬儘瘁,他還不是違背了“共掌江山”的誓言,和蕭婉茹合謀,將她置於死地。
寒旭淵,你做夢都想不到,我燕洛璃還活著吧?
不僅活著,還回到了十六歲。
這一世,你欠我的,我要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你想要得到的一切,我都會親手摧毀!
眼底的恨意稍縱即逝,她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隻是輕輕道一句:
“皇命難違。”
燕洛寧並未注意到她眼裡的變化,誤以為她是因為不能嫁給太子而感到惋惜,暗道一聲活該!
那可就彆怪她打太子的主意,到時她還不是要跪在她的腳下,對她俯首稱臣!
早朝已過,丞相燕文昭氣沖沖的回府,一進門就見到前院說話的兩姐妹。
“父親。”
燕洛璃福身行禮。
燕洛寧背對著燕文昭,聽到“父親”兩字,心底一個激靈,麵色瞬間變得慘白。
該不會,父親早就在後麵了吧?
她硬著頭皮,艱難的掛上一抹笑容,轉過頭。
“父親,您回來啦。”
燕文昭冷冷地看了兩個女兒一眼。
“你們兩個隨為父進來!”
燕文昭走在前麵,一腳踏進門檻,前廳堆滿了聘禮,心中的怒氣就更盛了。
轉身對著兩個走過來的女兒大吼一聲:“跪下!”
燕洛璃駐足,緩緩跪下。
燕洛寧不明所以,委屈的看著燕文昭,在他的怒視之下,才鼓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了下去。
“說!昨天晚上,究竟怎麼回事?!”
嚴厲的目光掃過麵前的兩人,燕文昭在警告她們,不要在自己的麵前賣弄聰明。
“父親,昨夜就是靖王殿下吃多了酒,在假山恰好遇上姐姐,藉著酒勁輕薄了姐姐,今日早上聖旨也來了,這事兒不就這麼過去了嗎?”
燕洛寧心虛地開口詢問,臉上擺出一副,難道還有隱情嗎的姿態。
目光下意識的瞟向燕洛璃。
燕文昭眉頭深鎖,他查過,昨夜靖王不過就喝了兩杯酒,他縱橫沙場,是令他國聞風喪膽的鐵麵戰神,那麼一點酒,怎麼可能喝醉?
不過說來也奇怪,那靖王竟自己承擔了輕薄之名,並求旨賜婚,倒是令人始料未及。
他的目光落在了燕洛璃身上,“璃兒,你昨夜為何會去假山?”
“赴宴途中,恰好遇上。”
燕洛璃不緊不慢地回答。
……
昨夜,相府設宴為靖王寒旭堯接風洗塵。
太子原本想趁此機會,送寒旭堯一份大禮。
於是和燕洛寧合夥算計,讓寒旭堯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一場輕薄官宦小姐的戲碼,順便成全燕洛寧對靖王的愛慕。
寒旭淵為了達到抹黑寒旭堯的目的,竟然連整個相府的安危都不顧。
重生回來的燕洛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止這個計劃。
隻是,她還是慢了一步。
寒旭堯已喝下了藥酒,覺得有些悶熱眉頭一緊,他獨自繞到了相府花園的假山後麵,欲將剛喝下的酒以內力驅出體外。
恰巧,燕洛璃急匆匆趕來,在假山處遇上了寒旭堯,見他麵容痛苦,藥物已開始發作。
燕洛璃命貼身丫鬟蘭兒在假山外守著,自己爬了上去。
“王爺,請勿動用內力,那隻會讓藥效發作得更快!”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寒旭堯轉身,便見一粉衣女子,如玉般通透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眸色深遠,與她的年齡不太相稱。
月光將寒旭堯堅毅的輪廓勾勒得恰到好處,那冷峻的麵容,高挺的鼻梁,還有似夜空一般深邃的眼眸,令燕洛璃有片刻的愣神。
忽然,她被他扼住了喉嚨,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帶到了假山處的一個凹槽。
後背緊緊貼著假山凹凸不平的石壁,鑽心的疼。
抬頭,對上他的雙眸,燕洛璃心底打了一個寒戰。
寒旭堯的臉陰沉的可怕,那雙冰冷的眼眸似乎要將她吞噬。
麵前的女子既知道藥效,又恰好出現在此處,究竟是何目的?
他上前,胸膛幾乎貼了過去,目光從臉蛋掃過,頓在了她蔥白的脖頸處,那上麵掛著一枚金鎖。
燕洛璃?!
原來是她。
黑暗中,寒旭堯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麵對寒旭堯的壓迫,燕洛璃麵不改色。
“王爺,臣女是來送解藥的。”
說著,她取出一顆藥丸遞到了寒旭堯麵前,眼底滿是真誠,她以為寒旭堯可能誤會了什麼。
藥物的作用下,寒旭堯的理智在崩潰的邊緣徘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女子,深邃的眸底劃過一絲陰霾,手順勢挑起了她的下巴。
燕洛璃喉頭髮緊,心底慌亂之間,上方響起了他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
“你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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