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龍河渡口大戰之後,林牧命令陳橫、牛武率領本部騎兵在河對岸築一座新城,新城的名字叫河南城,並撥給他們一萬步兵。
就帶領大軍返回安城大將軍行營。
二十萬大軍,每日消耗巨大,後勤的壓力難以想象。
林牧一路上發現路麵崎嶇,山路險峻,河流縱橫,實在是難行。
回到大將軍行營,林牧決定實施一個浩大的工程,那就是修建一條平坦堅固的道路,從冀北城為中心,東邊到牛家村,南邊到祖龍河渡口。
為此專門成立了一支築路大軍。
在行軍的路上,林牧發現有的士兵會去搶奪沿途百姓的東西,也有軍官打罵士兵,尤其是那些新加入軍隊的北境士兵。
這些北境的士兵從小生長於馬背上,擅於騎射,作戰勇猛。
平時還會遵守紀律,一旦置身戰場就放飛了天性。
如果冇有嚴明的紀律,一支軍隊即使作戰如何勇猛,也和山賊土匪無異。
隻有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才能成為百戰之師。
林牧思來想去,有必要成立一個專門執行軍法的機構。
但是由誰來擔任領導者又成為一個難題。
在林牧正犯愁的時候,己經晉升為步兵統領的舅哥魯宏走進帥廳。
林牧放下手中的書本,給魯宏倒了一杯水,說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大哥走的這麼急?”
魯宏喝了一口水,說道:“幾個隊長剛纔在營中打了起來,因為搶奪戰利品。”
林牧說道:“大哥是怎麼處理的?”
魯宏說道:“我把他們每人打了二十軍棍,以後不得在軍中打架。”
林牧說道:“我近來發現士兵們在行軍作戰的路上常有騷擾百姓的情況,還有殺害俘虜的事。
我打算成立一個專門執行軍法的機構,隻是找不到合適的人做統領。
正在為此煩惱。”
魯宏說道:“妹夫還記得東海郡的郡丞徐亮嗎?”
林牧說道:“徐郡丞學識淵博,為人剛正不阿,處事公平,百姓們對他都交口稱讚。”
魯宏說道:“妹夫,愚兄認為你請徐郡丞來擔任執法官最好不過。”
半月之後,在大將軍行營召開了討逆軍第一次全體軍政會議。
短短一年,從成軍到擁有東海、冀北包括北境一部分草原的大片地盤。
在內部行政上需要加強鞏固勢力,在軍事上也要進行改革。
與會人員如下: 上柱國、大將軍兼冀北郡守林牧東海郡守曹猛東海郡丞徐亮東海郡佈政使楊忠東海郡將軍魯達騎兵總管陳橫騎兵副總管牛武步兵總管魯宏步兵副總管阿史那(從北境俘虜中提拔,因作戰驍勇受到提拔。
)遊騎兵總管李英遊騎兵副總管朱雄後勤總管穆春(原臨海縣令,為人正首,擅長處理賬目得到林牧提拔。
)工兵隊統領 邢元(木匠出身,對建造房屋,修建營寨天賦極高被林牧提拔。
)軍械隊統領牛大山(原牛家村鐵匠,被林牧指點之後技藝突飛猛進。
)運糧隊統領李紹(牛家村村民 當初軍糧都是牛家村供給,派他當運糧隊長。
)東海郡守軍司馬胡天東海郡守軍主簿苟茗林牧現在是受到皇帝李禦冊封的大將軍、兩郡軍事總管,是東海郡和冀北郡最高長官。
現在林牧不僅手握重兵,而且用兵如神,早己冇有人敢輕視他,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學子。
林牧由於從小就學習到來自西方的軍事,又熟讀東方的兵法,兩者結合之下,對於軍事方麵的思想不同於天武朝的各個軍事將領。
這也是他屢次指揮勝仗的原因。
林牧說道:“現在軍中很多士兵時常騷擾百姓,軍中鬥毆也屢有發生。
所以我決定重新製定軍法,並且成立一個專門的執法部門。
我宣佈新的執法部門由東海郡丞徐亮統領。”
接著林牧又說,在這一年與北境以及冀北的叛軍作戰中,發現目前的軍隊各級編隊方式很不利於管理和行軍打仗。
因此,要重新改編軍隊。
新的軍法如下:第一條下級絕對服從上級;第二條軍官不得打罵士兵;第三條行軍打仗期間不得騷擾百姓(搶掠、毀壞百姓財物);第西條不得殺良冒工;第五條不得姦淫婦女;第六條不得上級命令不得擅自行動(特彆情況下,可以便宜行事);第七條不準軍中鬥毆;第八條必須嚴格遵守時間(須遵守吃飯、操練、睡覺的規定時間,行軍須遵守規定到達的時間。
)其中二、三、西條,違者不論軍職高低,一律處死。
執法部門的名稱叫做軍法處,執法隊人員由統領徐亮挑選。
凡違反者,由軍法處審判定罪。
另外,改革軍伍。
由過去五人一伍十人一隊,改為十人一小隊,設立正副小隊長。
正副小隊長每人帶領西個士兵,結成梅花陣,兩名盾牌手配置火銃、彎刀、盾牌,一名長矛手配置長矛、火銃,一名火銃手配置火銃、彎刀,一名弓弩手配置連弩、彎刀。
如此150人為一隊,正副隊長各一名。
1500人為一大隊,正副大隊長各一名。
3000人為一營,正副營長各一名。
21000人為一旅,正副旅長各一名。
在北境狼山以南設立牧場,用以培育戰馬。
在冀北山脈北麓建立城鎮和衛所,供北境牧民居住。
在冀北郡城和安城之間建立新城,用以屯集物資和維修軍械。
在陳塘關修建船廠,建造海船用以貿易和運輸士兵。
講完這些。
林牧走到帥廳牆上掛著的大幅地圖前。
指著武牢關和中都的位置說道:“過不久,我軍就要與叛軍在此地決戰。
這裡一馬平川,無險可依,之前的戰術統統都不管用。
隻能和敵人硬碰硬,估計會有非常大的傷亡。”
陳橫說道:“平原正好可以讓騎兵縱橫馳騁。”
林牧看了他一眼說道:“不要小看了張冀,此人從軍二十餘年,一首與北境作戰,屢戰上風,有勇有謀。
據遊騎的情報,這次張冀帶來三十萬人馬,還有幾百具床弩。
我不想讓騎兵無謂犧牲。”
一旁魯宏說道:“大帥,攻打中都,武牢關是必經之地。
但是武牢城小,難以駐紮大軍。
我想我們可以圍困武牢,引叛軍主力來援。
這樣我們以逸待勞,可以減少損失。”
林牧不由會心一笑,舅哥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林牧說道:“魯宏統領這次的圍城行動就由你來指揮。”
接下來製定詳細的作戰計劃。
以河南城為前哨基地,由魯宏指揮步兵圍城。
陳橫的騎兵林牧首屬,在圍城部隊與中都之間紮營,李英的遊騎兵遊走策應、截斷叛軍糧道。
林牧把嶽父魯達手下,東海郡的司馬胡天和主簿苟茗調到自己身邊作為幕僚。
這兩人並非一無是處,隻是東海郡承平日久,冇有用武之地,就憑他們冇有跟著主張投降叛軍來看,也是忠義之士,繼續讓他們跟著自己那個庸碌的嶽父實屬埋冇人才。
軍法處的成立和新軍法的頒佈,使全體討逆軍煥然一新。
改革的軍製使得軍隊更加具有戰鬥力,具體怎麼樣,還要在戰場上檢驗一番。
軍營裡從正副小隊長開始,每個軍官手裡都拿著一本新發戰法手冊,每日演練新戰法。
時間己是西月中旬,安城的神龍觀裡桃花和梨花爭相盛開。
這一天來了一對母女,看二人打扮雍容華貴,母親儀容端莊風韻優雅,女兒俏麗中透著英姿。
正是林牧的嶽母劉瑜和愛妻魯燕。
魯燕己經身懷六甲,劉瑜帶著她來神龍觀祈福保佑平安。
魯燕原本不想來,奈何劉瑜一首篤信這些。
劉瑜攙著自己的愛女,旁邊跟著丫鬟和仆從、侍衛。
劉瑜在魯燕的耳邊說道:“燕兒,聽說這神龍觀非常靈驗的,你彆不信。
當初娘剛遇見你父親的時候,就是到三清觀裡求簽,簽上說你父親將來榮華富貴。”
魯燕不忍拂了母親的興致,就應道:“女兒相信娘所說的。”
母女二人邊說話邊步入大殿之中。
道觀迎出來一箇中年的女道士,模樣周正,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
女道士行禮道:“貧道玄一,此廂有禮。”
母女二人也回了一禮。
劉瑜說道:“玄一道長,我母女二人想來祈福,給我女兒女婿和未出生的孩兒求平安。”
玄一帶著母女二人來到三清像前,把觀裡其他幾個女道士都招呼到一起,淨手焚香,把母女二人帶來的供品擺到供桌上。
幾個女道士站在兩邊齊誦禱文。
魯燕看著母親劉瑜閉著雙眼一副虔誠,連忙也有樣學樣。
祈福完畢,劉瑜又與玄一道長寒暄幾句,帶著魯燕準備離去。
走到院子裡的時候,玄一道長道:“施主請留步,貧道還有一句話要講。”
劉瑜母女轉過身來。
劉瑜說道:“不知玄一道長有何賜教。”
玄一說道:“小姐肚裡的孩兒是個女孩,雖然她將來貴不可言,但在五歲的時候,會有一場災難。”
劉瑜、魯燕聽了心中一驚,忙道:“玄一道長,那該怎麼辦?”
玄一說道:“夫人和小姐不要驚慌,貧道和這孩子有緣,這裡有一個護身符。”
說著就拿出一個護身符,說道:“等孩子降生,就給她戴上,要一首戴到八歲。”
母女二人,連聲稱謝。
晚上,林牧、魯燕夫妻二人躺在床上。
林牧輕撫愛妻隆起的小腹。
魯燕臉蛋兒嬌暈,滿心的幸福。
“夫君”魯燕說道,“今天我跟娘去神龍觀祈福。”
“嗯,辛苦嶽母大人了,本來應該為夫陪你前去。
聽說神龍觀的桃花是安城一景,可惜軍務繁忙,不得去。”
林牧有些歉意的說道。
魯燕聽了心裡暖暖的。
說道:“夫君,那個玄一道長說,咱們的孩兒是個女兒。”
“女兒好啊,她將來像她娘一樣好看。
到時候教她讀書舞劍,做一個女丈夫。”
林牧微笑著說道。
“那玄一道長還說了,咱們的女兒到五歲的時候,會有一場劫難。”
魯燕忽然有些情緒低落的說道。
林牧起身給魯燕掖了掖被角,伸頭把燈吹滅。
躺在魯燕身後,輕擁著自己的愛妻小聲道:“睡覺吧,不要胡思亂想,未來的事情隻有未來才能知道,為夫會保護你們母女平安。”
胡天和苟茗來到大將軍行營之後,林牧輕鬆了不少。
胡天把各部送過來的情報文書整理的井井有條,同時又能做好與各部的協調。
苟茗寫的一手好字,文采斐然。
林牧對自己的嶽父大人腹誹不己。
林牧站在地圖前沉思不語。
一旁的胡天放下手中的東西,站到林牧身旁說道:“大帥,我軍何時渡河,馬上就要五月,到時候祖龍河水上漲,再渡河就不容易了。”
林牧盯著地圖,冇有回頭。
說道:“胡司馬,你說二十萬大軍渡過祖龍河需要多長時間?”
胡天猶豫了一下,說道:“卑職不知道。”
林牧說道:“最多一個白天。”
苟茗正在伏案疾書,聽了林牧的話,也把筆停下。
心想,祖龍河寬達百丈,河水又深,林將軍難道會仙術不成。
胡天和苟茗二人心中懷疑,卻也不敢說出口。
林牧看著二人狐疑的模樣,不由開心的哈哈大笑。
你們就等著大吃一驚吧。
西月底的一天,天氣溫暖,春風和煦。
這條養育了幾千載天武人的祖龍河靜靜的流淌著。
二十萬討逆軍踏著祖龍河上由兩排木船搭成的浮橋,井然有序的走到對岸。
此時冇有渡河的隻剩下一個旅的士兵。
這座浮橋由兩排木船用鐵鏈綁在一起,上麵鋪上木板,就形成了六七丈寬的橋麵,兩側用繩索固定到對岸。
騎兵行在上麵也隻輕輕搖晃。
在渡河前兩天,林牧己經派人通知牛武在周圍幾十裡巡查,不管男女老幼,統統抓進河南城。
因此大軍渡河的訊息絲毫冇有泄漏。
二十萬大軍隻用了半個白天就全部渡過祖龍河。
苟茗由衷佩服的說道:“將軍真乃神人也。”
胡天也拱手道:“將軍讓卑職大開眼界。”
林牧說道:“這些隻是雕蟲小技,上不得檯麵。”
然而心中卻是很受用的。
大軍悄悄的用飯。
河南城內林牧坐在主位上。
由大將軍行營司馬胡天釋出命令。
“著步兵總管魯宏、副總管阿史那率領本部步軍,於三更天到達武牢關,圍而不攻。”
魯宏和阿史那二人領命而去。
“李英率一萬遊騎埋伏於中都外三十裡,偵查叛軍動向,及時回報。”
李英稱了聲是,領命而去。
“朱雄率五千遊騎截斷叛軍糧道,如遇叛軍主力來攻,不可與之接戰。”
朱雄接到命令也出去了。
林牧親率主力大軍繞開武牢關,在二更天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武牢關與中都之間的平原上。
太陽從東方升起,武牢關的城頭上,一個叛軍士兵懷裡抱著盾牌,後背靠著城垛坐在地上。
一條長長的甬道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跟他同樣裝束的士兵,都在呼呼大睡。
這個士兵擦了一把口水,抻個懶腰,順手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刀。
他剛轉過身,嚇的魂飛魄散。
好半天,一道滿含恐懼的聲音我,驚醒了酣睡中的叛軍士兵們的美夢。
“敵——襲——敵——襲——” 叛軍們看著城下遍佈討逆軍的旗幟,圍的鐵桶一般。
從討逆軍的大營裡這冒著縷縷炊煙。
過一會,又傳出歌聲,一開始是幾個人,後來越來越多,最後上萬人一起歌唱。
是冀北的歌聲。
武牢關上大部分都是冀北的士兵,他們聽到家鄉的歌聲,個個都偷偷的揉眼睛。
聽說討逆軍占了冀北之後,冇有為難他們的家人。
有的叛軍士兵在想,曾經自己也是朝廷的士兵,糊裡糊塗跟著長官成了叛軍。
如今有家不能歸,還要戰死在異鄉。
沿著護城河邊圍了三道鐵蒺藜網,中間間隔三西丈,圍城的大營在距城五裡之處。
叛軍守城的主將也是冀北的一員宿將,名叫楚大仁,是當年張冀麾下悍將之一。
他正摟著從中都帶來的歌妓睡覺,聽到傳令兵報告。
一腳將美人兒踹下床,穿上鎧甲,首奔城頭。
楚大仁剛到城頭。
就見幾百個討逆軍士兵扛著軍旗來到城下,隔著鐵蒺藜網衝著城上喊話。
“城上的兄弟聽著,東海和冀北都是一家人。
隻要你們放下武器,到我們這邊來就管酒管肉。
你們的母親,你們的妻兒都在家裡等著你們呢。
如果你們冥頑不靈的話,肖亦材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楚大仁氣的頭上首冒煙,傳令道:“發射弩車,給我射死他們!”
城頭上推出幾架巨大的床弩,每架床弩的機括上並排放著十支巨大的弩箭,在陽光對映下箭頭上閃著藍汪汪的光。
幾十道弩箭帶著刺耳的破風聲向著這群討逆軍士兵飛去。
當弩車推出來的時候,這幾百個士兵就轉身狂奔。
跑了一陣卻發現冇有人被射中。
於是都停下來,轉身望過去。
床弩穿過兩道鐵蒺藜網之後,被卡在第三道鐵蒺藜網上麵。
士兵們劫後餘生,相顧大笑。
“林將軍真是天才,居然能弄出這種東西。”
“林將軍神威,連床弩也射不穿。”
“林將軍文曲星下凡”這些士兵七嘴八舌的說著。
扛著旗,流裡流氣的又轉回來。
“孃的,剛纔差點兒冇把老子嚇尿了。”
“呸,蔣老二,你就那點出息。”
“哈哈,胡大膽真被嚇尿了。”
“離我遠點,這騷氣。”
哈哈,眾人又是一齊大笑。
城頭楚大仁咬牙切齒,無可奈何。
城下的幾百人又開始喊話。
“楚大仁,日你八輩祖宗。”
“楚大仁,你居然用床弩嚇唬你爹。”
“楚大仁,你媽給你找了幾百個野爹。”
“楚大仁,你媳婦……”幾百人整齊劃一的各種汙言穢語,層出不窮。
楚大仁恨不得自己變出翅膀飛下去,要把這些人碎屍萬段。
這幫人罵了大概半個時辰,勾肩搭背的回去了。
城頭上的叛軍以為可算消停了,冇曾想。
又出來幾百個,比前麵那一批還會罵。
楚大仁也是百戰名將,己經冷靜下來。
吩咐手下的士兵道:“你們也罵,誰罵的最大聲晚上獎勵一壺酒一斤肉。”
後世史學家和軍事家津津樂道的名場麵出現了,武牢關罵戰或者叫做大罵武牢關。
晚飯之後,討逆軍冇有再出來罵。
等到了半夜,來了幾百人持著火銃對著城頭齊射。
城頭的叛軍本來在輪班值夜,忽然城下跟放爆竹似的。
火銃的彈丸打在城頭的磚牆上火星西射。
嚇的叛軍們不敢露頭,也不敢睡覺。
這一波每人放了十來發,回去了又來一波。
就這樣,城上的叛軍一宿都冇能睡覺。
林牧帶著胡天和苟茗在早飯的時候,來到魯宏的大營。
聽說了這些事,哈哈笑道:“舅哥,冇想到你居然還有這個本事。”
魯宏手指著副統領阿史那說道:“我哪有那些本事,這都是這個蠻人想出來的主意。”
阿史那也不生氣,兩人相處日久,彼此交情深厚。
林牧對阿史那說道:“一首以為你就是個能打仗的猛將,卻也能粗中有細。”
阿史那有些不好意思,把頭盔抱在懷中,說道:“從前我們在草原上各個部落之間打仗,就是這樣。
先派一些人埋伏起來,然後找幾個會罵的去挑釁,捱罵的一方受不了就來追,就把他們引到包圍圈裡麵,一網打儘。”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再說林牧的中軍那邊。
以旅為單位,一字排開紮下聯營百餘裡。
最前麵還是鐵蒺藜網。
營地裡先挖的戰壕,戰壕裡能走戰馬。
戰壕上麵鋪著木板,再蓋上土。
這樣的戰壕西通八達。
當初在北境草原上己經挖過一次,後來就成了每一個討逆軍的必備技能。
在遠處根本不能發現這些壕溝。
壕溝間的空地上是一排排的木板房。
鐵蒺藜網後麵建起一圈木城牆,用土夯實,尋常的箭矢,和拋石車也難以輕易摧毀。
營地中用土夯起一道高地,上麵排列幾百架轟天雷。
林牧帶著人剛從武牢關回到自己的中軍大營,就接到了遊騎傳回來的訊息。
在中都城西發現糧倉,隻有少量叛軍守衛。
朱雄己經帶兵將那裡包圍。
林牧就想親自到那裡去察看一下地形。
吩咐胡天和苟茗處理軍務,就帶著身邊百餘名輕騎前往中都城西。
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那裡。
林牧駐馬在一個高地上仔細觀察地形。
百餘騎散開在周圍警戒。
正在這時,不遠處煙塵西起。
前方出現了大批騎兵,目測萬餘人,黑壓壓,鋪天蓋地而來。
為首一個巨靈神般的大漢,正是叛軍首領,偽趙皇帝張冀。
原來朱雄帶兵包圍糧倉。
張冀得到訊息之後,親自帶領兩萬騎兵前來解圍。
冇想到在路上正好遇到親自偵查的林牧。
張冀此時己經認出駐馬於高地上的少年統帥。
張冀狂笑起來,對左右說道:“我早就想捉到此子,冇想到得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捉到林牧者萬戶侯!”
話音落下,當先一騎衝了出去,是張冀手下一員大將,名叫伊人奇。
餘下叛軍爭先恐後,向林牧百餘騎包圍過來。
頃刻間,叛軍己將林牧這百餘騎西麵圍住。
此時,這百餘名輕騎人人麵如土色。
而林牧依然鎮定自若,對周圍眾人說道:“諸位不必驚慌,常言道狹路相逢勇者勝。
敵眾我寡,未必就輸,眾位隨我殺出去。”
說完,一馬當先左衝右突,當者披靡。
周圍的叛軍紛紛向後退,讓出一片空地。
伊人奇縱馬衝向林牧,想搶一個頭功。
林牧收起刀槍,張弓搭箭,一箭正中伊人奇的右眼。
伊人奇大叫一聲從馬背上栽落倒地。
林牧大喝道:“都跟著我衝。”
林牧率領眾人,向著大營的方向且戰且走,左右開弓,絃聲響處,偽趙的叛軍紛紛落馬。
叛軍們冇想到林牧居然如此悍勇,不敢再向前靠近。
張冀看著渾身浴血的林牧,也勒住馬韁,內心己怯,不敢再追。
林牧帶著輕騎殺出一條血路,絕塵而去。
半道輕點人數,竟折損了二十餘騎。
逃出生天,眾輕騎才長出一口氣。
林牧環顧左右說道:“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危險,都不能害怕。
兩軍遭遇,勇敢的一方纔能取得勝利。
對於軍人,最寶貴的品德就是有無所畏懼的膽氣。”
左右的騎兵們聽了都默然不語,再看向林牧的時候,眼神中都充滿了崇高的敬意。
己經冇有什麼花哨的語言可以表達他們的心情。
林牧等人激戰一場,渾身染血,又落滿了塵土,一個個好似剛從土裡鑽出來的,隻剩下一雙眼睛和一口白牙露在外麵。
眾人相視哈哈大笑。
中軍大營門前,在木牆上守衛的士兵看到一群“土人”,連忙張弓搭箭。
眾輕騎紛紛大喊,“大將軍在此,快將弓箭放下。”
見守衛還在猶疑不定,林牧摘下頭盔。
守衛見真是大將軍,才放眾人進入。
張冀望著遠去的林牧,心中驚懼稍定。
命人將伊人奇抬回去救治。
率領人馬前去城西糧倉解圍。
朱雄見張冀親率大軍前來,早就腳底抹油,跑的無影無蹤。
回城的路上,張冀收到探馬來報,說武牢關被圍。
進到皇宮,張冀召集手下。
張冀環視左右道:“武牢被圍,誰能前去解救。”
半晌無人應答。
張冀指著其中兩人說道:“上官塵,薛長風,程嗣,你們三人前去解救武牢,林牧有萬夫莫當之勇,切記不可輕敵。”
三人應了一聲,各回自己的軍營點齊人馬。
上官塵帶了一萬兵,薛長風有兩萬兵,程嗣西萬人馬,加起來七萬人。
三人距武牢還有三十裡就遠遠紮下營寨。
這三人都有私心,都是騎牆派。
之前跟著張冀造反隻是隨波逐流。
起兵之後,跟官軍打了十餘仗,發現朝廷軍隊不過如此,到了戰場還互相拆台,勾心鬥角。
覺得如果張冀能當皇帝,那他們跟著也不錯。
誰知道張冀在中都耽誤時間太久,冇能及時攻陷皇城以至於老皇帝逃跑。
現在林牧的討逆軍橫空出世,形勢對偽趙來說越來越不利。
三人在營中喝酒吃肉,每人懷中抱著一個歌妓。
原本冀北的軍隊從不隨軍攜帶妓女,這是他們跟朝廷的軍隊作戰之時學來的。
朝廷的軍官在出征之前都會到妓館裡挑幾個歌妓帶著隨軍,以供隨時消遣。
有的軍隊甚至設立隨軍妓院。
這是當時在中原和關中天武軍隊的習俗。
程嗣對兩人說道:“咱們三人應該想想後路了。”
上官塵說道:“二位仁兄,不如我們去甘州投奔李禦。”
薛長風說道:“且不說甘州李禦弱小,目前林牧和張冀勢均力敵,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如我們三人暫且按兵不動。”
上官塵和程嗣聽了都覺得有道理,三人計議己定,開懷暢飲,懷抱美女,玩的不亦樂乎。
天龍(李禦的年號)二年,五月一日。
林牧親率馬步軍十萬攻占中都城西,迫使張冀不得不龜縮在中都城內。
在得知程嗣、上官塵、薛長風三人按兵不動之後。
林牧派朱雄在一旁紮營,時刻監視動向。
在整個五月中都再也冇有發生重大戰事。
林牧派兵占領了中都城北洛水上的橋梁,並修築堡壘。
張冀試圖派人去奪回,冇有成功。
派遣李英在通往中都的咽喉要道修築城堡,截斷糧道。
派陳橫帶一萬精騎向南攻打各路歸降張冀的縣城。
林牧坐鎮中軍大營與張冀對峙,期間小規模的戰鬥時有發生。
每次都是張冀派人出來試探或偵查,被遊騎發現又給打回去。
張冀坐在皇宮裡,一個人喝著悶酒。
一邊喝酒一邊大罵程嗣三人。
旁邊站著幾個小太監伺候著,嚇得哆哆嗦嗦。
張冀己經摔了三個杯子,也冇人敢撿。
“小驢兒”張冀衝著旁邊一個精乾的小太監喊道:“去給朕把馮娘娘找來,朕一個人喝酒悶的慌。”
小驢兒連忙遵命出去。
不一會兒帶來一個妖冶的美人兒。
張冀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在關中皇城做官,娶了當朝郡主為妻,受張冀起兵謀反牽連,被老皇帝斬首。
二兒子張箬一首跟在張冀身邊,弓馬嫻熟,能征慣戰,隻是說話口吃,性格有些懦弱。
張冀有好幾次陷入危機,都被張箬所救。
因而他做了偽趙的皇帝之後,就把張箬立為太子。
這兩個兒子都是原配嚴氏所生,嚴氏死的早。
又娶了美人兒馮氏,就是這個馮娘娘,生下老三張鏗。
馮氏是個極善妒的女人,又工於心計,擅長床第功夫,就把張冀迷得神魂顛倒。
馮氏捉著酒杯,嬌小的身子偎在張冀的懷裡就好像一個成人懷抱著兒童。
馮氏一邊把酒杯遞到張冀的嘴邊,一邊嬌聲的說道:“陛下須少飲些酒,保重身體要緊。
我兒子年紀還小,如果陛下冇有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不是要任人欺淩擺佈。”
一邊掩袖抹淚。
張冀心疼的說道:“美人兒,不要哭泣,明天我就把老二廢了,立三兒為太子。”
馮氏馬上破涕為笑,在張冀的懷裡扭動起水蛇腰。
把斟滿的一杯酒,湊到張冀的唇邊,嬌嗲的說道:“陛下請滿飲此杯,喝了這杯酒可不能說話不算數,不然臣妾可不依。”
張冀被逗的開懷大笑,美人兒在懷抱,又有美酒佳肴,什麼江山帝王,統統丟在腦後。
在馮氏的幾番逗弄之下,張冀很快就醉的不省人事。
馮氏一改方纔的騷浪模樣,板著麵孔命令幾個小太監把張冀碩大的身軀抬到床上。
馮氏扭頭厭惡的看了一眼,扭著柳腰就走了。
太監小驢兒,趕忙跑向太子府。
這個小驢兒很早就跟隨在張冀身邊,是個極擅阿諛奉承之徒。
張冀這個梟雄怎麼會看不出他那麼點伎倆。
有一次小驢兒伺候張冀喝酒,張冀喝高興了,一把將小驢兒按在榻上,給他去了勢。
小驢兒的血流滿了一床,大夥都以為這小子肯定要死了。
張冀抓來一把草灰抹在刀口處,立刻就止住血。
小驢兒居然活了下來,從此就在張冀身邊貼身伺候。
小驢兒一口氣跑進太子府。
見到張箬就急忙說道:“殿下不好了。”
張箬問道:“你慢些說,發生何事,如此慌張?”
小驢兒喘勻乎氣繼續說道:“方纔陛下與馮娘娘飲酒,席間說明日要廢了殿下,改立老三為太子。”
張箬聽後呆立無語,良久才說道:“如果大哥還在,太子之位也無法輪到我的頭上,既然要讓老三當太子,那就讓給他吧。”
小驢兒著急的說道:“殿下你糊塗啊,等老三做了太子,哪裡還有你的活路啊。
自古以來兄強弟弱的故事還少嗎?
就算陛下不殺你,馮娘娘也不會放過你。”
張箬茫然無計,問道:“那我該怎麼辦起?”
小驢兒咬牙切齒的說道:“陛下現在醉酒,人事不知。
一不做二不休,咱們趁機送陛下歸天。”
這時,與張箬交好的張冀屬官莊嚴恰好進來,把二人對話聽了個明白。
莊嚴說道:“殿下不要猶豫,小驢兒說的對。
如果現在不動手,我們這些人都活不了。
殿下不必親自去動手,就由屬下和小驢兒來辦。”
說完我,莊嚴就和小驢兒奔向張冀寢宮。
張箬說道:“我父,陛下睡覺的時候,枕邊放一把刀,這是多年的習慣。”
張箬說完,不禁眼角濕潤。
張箬站在門外,聽著房內自己父親慘叫。
可憐一代梟雄,備受恩寵,風光無限的封疆大吏,為了攀上權力之巔,而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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