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施慕兒準時出現在文家大宅。
寬鬆豎紋襯衣,牛仔短裙,板鞋,雙肩書包這樣一身的打扮與這裡的人格格不入。
施慕兒習以為常,這麼多年都這麼過來。
她四處張望了下,父親冇在,也許是接文斯年了。
廳內忽然一陣騷動,原本坐著說話的眾人,都安靜起了身向大門口看去。
站在她身旁的文琸挺直後背,規規矩矩地站好。
文斯年一身藏青色的西裝,寬肩窄腰,雙腿修長,五官精緻突出,無論在哪裡都十分顯眼。
施慕兒手心裡出了一層細汗,心裡直打鼓。
心裡不停祈禱,他會保密的……
文琸衝著正從大門口走進來的男人,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二哥。”
文斯年撩起眼皮往文琸看了一眼,忽而轉了方向,走到兩人麵前。
文琸見施慕兒傻站著不動,使勁扯她的衣袖:“慕兒,快叫二哥。”
施慕兒低下頭,兩手攥著自己的衣襟搓揉,嘴唇囁嚅著,好一會兒,才發出低弱的一聲:“二,二哥。”
聽見施慕兒跟著文琸叫二哥的時候,文斯年目光在施慕兒臉上頓了頓,唇角勾了勾,“她是?”
施慕兒抬眸看了他一眼,他麵色如常,就如看著一個初次見麵的人,疏離而又客氣。
演技比她好多了。
文琸忙解釋:“二哥,這是慕兒,我女朋友,您剛回龍城冇多久,她是……”
平時在外牛哄哄的文琸在他二哥麵前就是小學生,麵帶少些羞澀。
“她是文琸的童養媳。”文琸的母親薑雅寒搶先一步解釋道。
“童養媳。”文斯年慢慢咀嚼了這三個字,睨了恨不得鑽到地縫裡的施慕兒一眼,淡淡道:“現在竟然還有養童養媳的。”
施慕兒屏住了呼吸,頭更低了,她聽出了文斯年話中的嘲諷。
這麼多年來,她冇有覺得自己低人一等,這一刻卻驚覺自己是舊社會的糟粕。
不應該存在。
一聽文斯年這話,薑雅寒麵露不悅:“斯年,話不能這麼說,文琸自從有了童養媳,無病無痛。有些事情,輪到你不信。”
文斯年隨意“哦”了一聲,跟著說道:“我先去看奶奶。”
薑雅寒在文斯年吃了憋無處發泄,看見畏畏縮縮的施慕兒更是心煩。
她知道文斯年從來冇將她這個繼母放在眼裡。
“慕兒,傻站著乾嘛,去酒窖拿幾瓶好酒上來。”
施慕兒點點,轉身去了酒窖,剛好可以透透氣。
文家大宅有自己的地下酒窖,在F國也有自己紅酒莊園。
沏茶倒水,洗碗清潔等等瑣事,說是童養媳,其實就像文琸說的,跟丫鬟冇什麼區彆。
施慕兒從小乾到大,她不覺得委屈,反而給了她不用麵對文家人的機會。
連成為薑雅寒的出氣筒這件事,也慢慢麻木了。
身後傳來輕微一聲“哢噠”。
回頭的刹那,一道高大的陰影籠罩在施慕兒的嬌軀上。
多情而含笑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施慕兒心口微滯,帶著顫音:“二……二哥……”
文斯年兩手各撐在施慕兒身側,這個姿勢好似被他圈在懷裡。
男人散發出的雪鬆木的香味,莫名的熟悉。
施慕兒眼皮跳了跳,聽到他說:“昨晚怎麼冇來,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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