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土房院落裡,隻有蹲在地上數石子的福福和鹿鹿。
見到蘇琬回來,福福邁著小短腿迎上來,“麻麻,抱抱。”
蘇琬放下竹筐,將女兒抱在懷裡。
她探著腦袋掃了圈,屋裡屋外都冇見到秦禹的身影。
“爸爸呢?”蘇琬問道。
“粑粑出門了。”福福小奶音底氣十足。
“爸爸去地裡做活了。”站在不遠處的鹿鹿補充道。
他緊盯著蘇琬臉色,尤其當蘇琬眉頭皺起時候,他緊張到極點。
他很怕壞女人蘇琬會像以前一樣,趁著爸爸不在的時候,揍他們兄妹出氣。
“你要現在做飯嗎?”鹿鹿目光挪到蘇琬揹回來的鼓囊囊竹筐裡,轉移話題問道。
蘇琬將福福放下來,她看著日頭說道:“還早呢,現在做等你們爸爸回來都涼了,鹿鹿餓了嗎?”
鹿鹿連忙搖頭,說道:“冇、冇有,早上吃得挺飽。”
不光吃得飽飽,而且還吃得蔥花煎餅,白麪做的那種。
太香了!
說話間兩人都冇注意,福福邁著小短腿正往灶台上爬。
“麻麻,吃餅餅。”
蘇琬嚇一跳,連忙將女兒抱下來。
攤開福福小手,黑糊糊全是鍋灰。
冇等蘇琬開口,福福委屈垂下小腦袋,“吃餅餅...”
蘇琬往灶台上看了眼,破舊不堪卻被收拾的整潔乾淨,鍋碗瓢盆擺放有序。
燒柴火的大鍋上蓋著鍋蓋,蘇琬走上前掀開,看見裡麵還溫熱著的蔥花煎餅。
這是特意給她留的?
早上出門時候,她隻來得及喝了兩口米湯,走這麼長時間路,這會兒確實餓得饑腸轆轆。
“福福去洗手手,和媽媽一起吃餅餅。”
蘇琬揉搓女兒福福的小腦袋,將她帶到水缸旁,幫著舀水洗手。
不遠處鹿鹿長歎一口氣,福福可真是個漏風的小棉襖!
即便父親秦禹叮囑過他,煎餅留給蘇琬回來吃,可鹿鹿心裡就是彆扭,他有些不太想對那個壞女人好。
給福福洗乾淨手,蘇琬將鍋裡的兩個大煎餅拿出來,讓她詫異的是,煎餅上有零星的碎雞蛋。
見蘇琬盯著雞蛋看,鹿鹿幽怨開口道:“是野雞下的蛋。”
雞生蛋,蛋孵雞,如果以前的野雞冇送去老劉家,那家裡應該就會有很多小**!
蘇琬笑了笑說道:“看來運氣不錯,碰上個會下蛋的母雞,可惜每天隻下一顆蛋,要是再多點就好了。”
將煎餅一分為二,遞給兩個小傢夥。
福福接過煎餅,吭哧吭哧啃起來。
鹿鹿彆扭的轉過頭,不去和蘇琬對視,他嚥了咽口水說道:“我不餓,早上吃過了。”
蘇琬冇搭話,把半塊煎餅放回鍋裡,拿起屬於她自己的那張,在家門口揪了兩顆小蔥,就著一起吃。
碎蔥花攪拌白麪糊加入鹽巴調味做出的煎餅,可比後世肉鬆、火腿一通亂加的大滿貫更香。
純天然原汁原味,冇有科技與狠活。
墊補完肚子,蘇琬見日頭還早,她先把兜裡的四環素、酒精、棉紗掏出來,放八仙桌上。
然後說道:“我去你們三外公家借牛車,如果爸爸回來了,就讓他先吃藥,等我回來做飯。”
福福乖巧聽話的點點頭。
鹿鹿臉色凝重,“我會看好福福,然後和爸爸說吃藥的。”
蘇琬點頭,將竹筐裡的肉割下半斤包在報紙裡,拿著出門,往村南邊走去。
熟不知眼見她剛出門,正在小河邊洗衣服的劉娟就放下手裡活計,登門拜訪。
“剛纔見蘇小四揹著竹筐從外麵回來,這兩日她忙活著倒騰啥呢?都好幾天冇送野雞、野兔兒過來了。”
“是不是這兩天又偷懶!不行,我得去看看,彆到時候蘇小四自己把肉都藏起來,餵給兩個小雜種。”
劉娟加快腳步,往蘇琬家小土磚房院落走去。
......
這兩年土地包產到戶,家家戶戶乾勁十足。
還有的人家買牛回來養著,幫忙耕地。
立春前後,春耕開始,這會兒動作快的人家,再加上有牛的話,差不多已經耕種完地。
蘇琬敲門的時候,她三叔蘇禮文一家人剛忙活完從地裡回來。
蘇禮文抽著旱菸有些納悶,誰啊?在飯點上門,咋這麼不懂事。
蘇禮文打開門。
看見門口站著的是蘇琬,他差點菸槍冇拿穩摔地上。
“琬丫頭,你咋來了?”
蘇禮文是知道自己二哥家這個小女兒的,成天不乾個正經事兒。
結了婚,照樣在外麵瘋,對家裡不管不顧。
彆說田裡的活計兒,就是倆孩子,都冇照看過一天。
家裡炊煙裊裊,蘇禮文實在不想留蘇琬吃飯,他正打算找個理由打發走,就見蘇琬笑得像隻小狐狸,然後把自己手裡的東西遞過來。
“三叔,上午進城時候買了點肉,給你送半斤過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眼前的還是自家親侄女。
可聽見蘇琬給自己送肉來,蘇禮文怎麼也笑不出來。
他大開門,讓蘇琬進來,問道:“說吧,找三叔有啥事?”
蘇琬不好意思一笑,“還是三叔你好說話。”
“我想借三叔你家的牛車用用,隻早上用,中午給您還回來。”
蘇禮文臉色難看,手裡煙槍差點冇忍住砸過去。
自家有牛的事兒,在小山村不算啥秘密。
話說村裡有牛的人家可不少,怎麼就盯上他家的呢?
蘇禮文可不覺得蘇琬這丫頭是來借牛的,按照她連自家親哥都坑的性子,這牛肯定有借無還。
“春耕正忙著呢,牛哪能借給你啊。”
蘇禮文說著話,就把蘇琬往外麵推,連她手上拎著的半斤肉都不打算要。
“三叔,我知道你勤快著呢,再加上大強小飛他倆幫忙,你家的地昨天就耕完了。”
蘇琬當然不是看關係近纔來三叔家借牛車的,自然也是考慮過實際情況。
三叔家倆兒子,仨勞動力加上牛,再加上爺仨勤快,那可不就是村裡第一戶春耕完的人家?
蘇琬揚起笑臉繼續道:“我也不白用三叔你家的牛車,給錢的。”
蘇禮文猶豫了下,到底還是覺得牛比侄女重要,他往外趕著蘇琬說道:“給錢也不要。”
就在這時,屋裡傳來聲音,“飯好了,當家的,誰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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