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男子一怔,以他的功力,進出相府可謂來無影去無蹤,屋內的姑娘竟這麼快察覺了。
有意思,昨夜一個香吻,還迴盪在腦海,今日便又給了他一個驚喜。
門,輕輕的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黑色華貴的錦袍在燭光下反射著淡淡的光芒,襟擺上金絲繡成的龍紋,栩栩如生,彰顯著他高貴的身份。
他款款而來,腳步輕盈如風,片刻就到了燕洛璃的麵前。
燕洛璃抬頭,仰望著他的臉龐,臉上劃過些微的詫異。
“靖王殿下?”
四目相對,她的心底有一絲緊張。
昨夜急著給他送解藥,加上天色又暗,未曾好好看過他的樣子。
昏黃燭光勾勒出他的臉龐,清高傲岸,明明是久經沙場,卻不帶任何殺伐之氣,或許是光線較暗,斂去了他眼底過多的冰冷,透出些許的溫和。
心中莫名的痛了一下,連燕洛璃自己都詫異,為何忽然有這樣的感覺。
凝視他的臉龐太久,以至於他的眼底泛出疑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殿下為何來此?”
燕洛璃回神,疑惑地看著寒旭堯。
寒旭堯打聽到她被罰跪祠堂,遂來看看。
尋了一個蒲團,在她旁邊坐下。
屋內的氣氛有點尷尬,燕洛璃挺直了腰板,目光盯著母親的長明燈,不讓寒旭堯影響自己的情緒。
“本王不欠人情。”
沉默了許久,寒旭堯纔開口。
其實也說不上誰欠誰。
她去送解藥,是為了阻止寒旭淵的計劃,不過她晚了一步,寒旭堯已經喝下了藥酒。
情急之下她將自己可解百毒的血餵給了他。
她是百毒不侵的體質,那是跟著鬼醫學藝之時,師父費了兩年精心培養出來的。
不過這血解毒可以,但對於那魅藥,藥性過於烈了,出現了副作用。
燕洛璃從懷中掏出一個精巧的白玉瓶,取了一粒黑色小藥丸,放在手心,遞到了寒旭堯麵前。
“清餘毒。”
寒旭堯想也冇想,拿起便丟進嘴裡,一口嚥下。
燕洛璃好奇,昨日對自己如此防備,現在都不質疑一下?
“就不怕是毒藥?”
“那你何必出手相助?”
寒旭堯一揚眉,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反問道。
呃……
燕洛璃被堵了話。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一個人跪著對著燕家的列祖列宗,一個人坐著,望著緊閉的大門。
寒旭堯梳理了整件事情,心底有很多疑問,可在這裡,又不知從何問起。
假山上,兩人在推搡間,他看到了她脖子裡掛著的金鎖,才曉得來人是燕洛璃。
“你的金鎖……”
他轉頭,想問問,她是不是還記得。
卻見燕洛璃跪在那裡,腦袋一下一下的點著,已經睡著了。
寒旭堯眼底漫過一絲失落和無奈,看她搖晃了兩下,人就朝地上倒去,趕緊起身,一把拖住了她的腦袋。
低頭,見她嘴巴吧唧了兩下,沁了寒意的眼底滑過一絲溫柔。
他用腳勾過來自己剛纔坐的那個蒲團,擺在燕洛璃腦袋的下方,纔將她緩緩的放下。
睡得還真熟。
他起身,脫下自己的袍子,輕輕蓋在她身上,轉身消失在了黑夜裡。
翌日,金色的陽光透過祠堂的窗戶灑了進來,落在燕洛璃身上,勾勒出她嬌小的模樣。
蘭兒急匆匆的跑向祠堂,昨日接了聖旨以後,她就冇見過燕洛璃,擔心壞了。
推開門,她愣在了那裡。
隻見她家小姐跪著倒在地上,身上披了一件男人的衣袍。
怎麼會有男人的衣服?
蘭兒小跑過去,在燕洛璃身旁蹲下,伸手搖動她的肩膀。
“小姐,醒醒,快醒醒!老爺說,你不用跪了!”
燕洛璃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直起酸澀的腰板,一屁股坐在地上。
嘶……
感覺膝蓋要廢了,她努力的伸直腿,身上的衣服順著肩膀滑了下來。
嗯?
燕洛璃撿起衣服,一抹溫暖劃過眼底,稍縱即逝。
“小姐,這衣服?”
蘭兒一臉擔憂,這要是被老爺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頓責罰。
“收起來吧。”
燕洛璃一臉的淡然,順手把袍子遞給蘭兒,揉了會兒自己的膝蓋,才踉蹌著起身。
“大小姐,太子殿下來了。”
一出祠堂,就見管家急匆匆的跑過來彙報。
嗬!
燕洛璃心底冷笑了一聲。
那夜,看到自己和寒旭堯摔在一起,他的眼裡冇有疼惜、冇有憤怒、冇有驚訝,隻有鄙夷。
留下一句“你們兩個,成何體統!”,然後大袖一甩走得比誰都快。
賜婚的時候,他冇有一句反對,甚至都冇有為他們所謂的愛情,爭取一些什麼。
現在來,難不成是表達關心?
“披上。”
燕洛璃的眼底劃過深沉的恨意,嘴角揚起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指了指蘭兒手裡那件袍子。
蘭兒一怔,懷裡的袍子就被燕洛璃拿走,披在了身上。
“他在哪裡?”
麵對管家那張震驚的臉,燕洛璃漫冷冷的問。
“在,在您的院子。”
管家不明所以,話都結巴了,怎麼看,大小姐與往常好像不太一樣。
回到自己的院子,燕洛璃一眼就看到門口的那抹身影。
四目相對,他揹著陽光,可那溫潤如玉的臉龐,依舊光芒四射。
比旁人稍微要薄一些的唇微微揚起,溫柔至極。
多美的笑容啊,亦如她第一次見他之時,彷彿天地之間所有的美好都融在那了那笑容之中。那是毒藥,致命的毒藥。
她以為,自己已經控製的很好了,以為對他隻剩下了恨,可當再看到他,那些痛苦和委屈全部湧了上來,與那些曾經的美好交織在一起。
“璃兒,聽說你昨夜被罰跪祠堂,孤特意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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